“给我往死里打!”周瑞还就不信,一个老太太能掀起什么风浪。
老太太气得不行,这样折腾百姓的父母官,不要也罢。
老太太算计着如何将事情闹大,县太爷打一个百姓不算什么,可若是这个百姓手持皇家信物呢?
老太太正算计着将周瑞拖入绝境,忽闻门外传来高声质问:
“周大人要把谁往死里打?”
一身绛紫色官服的人出现在胡家院中,他长身而立,目光如剑,直直地射向周瑞。
“善施!”
老太太一愣,她都快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儿子了。
善施回来了,她也不必铤而走险。
“六叔,他们要杀了二伯,周大人要把我们打死!”铁牛这个小人精扯着嗓子高喊,小小的人儿也知道谁能护得住他。
周瑞脸色更差了,但却不得不摆出笑脸。
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善施是正儿八经的五品侍卫,比他这个七品县令高出许多。说句不客气的话,他在善施面前当称“下官”。
更让周瑞惊疑的是,胡家小娃娃的那声“六叔”。他知道善施是郡王爷的人,可什么时候成了胡家“六叔”,他完全不知道啊!
惊疑的工夫,善施已经走进了屋内,瞧着躲在老太太身后的一大家子,目色沉沉。
“周大人要将我家人如何?”
他冷眼一瞥,周瑞已是冷汗涔涔。赶紧使了个眼色,让衙役放开胡老二。自己则走上前,更是无奈。
“家人,这……哎呦,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吗?”
周瑞顾不得擦掉额头的冷汗,冲老太太抱怨开来:
“老夫人您也真是的,有这样一门亲戚,您怎么不和我说啊。害得我以为您是故意找茬,不给田家庄活路。既然您是善大人的亲戚,肯定做不出这等事。”
老太太:今儿见识到了什么叫“颠倒黑白”。
周瑞这张嘴,明明是他无礼的事,也能硬找到借口。合着善施的亲戚便都是好的,若胡家没有这门亲戚,岂不是要被周瑞仁义拿捏?
善施在此时纠正:
“这是我娘。”
周瑞:“……”
“娘……”他愣愣地看看善施,又看看老太太。
他知道善施是孤儿出身,自幼跟在郡王爷身边。但孤儿也有父母,他这是……找到家人了?
胡家居然出了这么个儿子!
善施将认干亲一事隐下,故意让周瑞误会。
他不能时时跟在老太太身边,周瑞以前瞧着像个好的,结果都是在他面前做戏。让周瑞误会也好,最起码以后不敢随便与胡家为敌。
老太太讥讽过去:
“周大人还是不要乱认娘的好。”
谁他娘,瞅那胡子拉碴的样儿,她可要不起这样的好大儿。
毕竟在官场浸淫多年,周瑞听了这话非但不恼,还往自己嘴巴上打了一巴掌。
“瞧我这事办的……”
作为一县之长,这个都举动无异于自毁形象。一向好颜面的他,在善施面前丝毫不顾及脸面。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善施代表的还是郡王爷。
本以为郡王爷如今自身难保,没想到还有余力来管胡家的事。善施既然来了,他就得给郡王爷这个面子。
周瑞丝毫没有颜面扫地的窘迫,他一个劲儿解释是自己误会了。末了还不忘把田家庄稻谷不出芽的事在善施面前过了一遍,强调真不是他闹事,而是事出有因。
田家庄的地作为官府试验地,上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时候出现这种事,简直是把周瑞架在火上烤。
善施知道兹事体大,但要他娘出主意,得他娘先解气再说。
老太太的确有和周瑞拼了的想法,但现在她有了个更好的主意。
“周大人何出此言?上河村的稻谷种子乃是我们另外找的,和田家庄毫无干系!”
别以为只有周瑞会哭喊,老太太也不遑多让。
上河村的粮仓被烧,上千石粮食毁于一旦,地里无法播种,又没有种子,不知道多揪心。幸亏胡老汉有法子,否则全村人都得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