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流产了。
那个孩子终究无缘。
胡老四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不敢相信一炷香之前还好端端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胡老四傻了。
老大夫凑到老太太面前小声嘀咕着什么,老太太往胡老四这边看了眼,片刻后走过来让胡老四跟她走。想了想,又叫上了小田氏。
飘雪流产,流下来的胎儿还未成型,仅是一个白色包裹装的东西。老太太便是让他们过来看这东西的。
小田氏看第一眼时差点吐了,而后听说这就是飘雪肚子里的“胎儿”更是不可置信。她也曾见过流产的胎儿,无论是几个月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白色的包裹装物哪里有半点胎儿模样?这就是个怪胎!
老大夫却道,正是因为胡老大身上的剧毒之药,经由胎血影响了胎儿发育,才会如此。
明晃晃的证据摆在这里,便是胡老四再怎么想让头顶长点草,也必须承认飘雪和胡老大的奸情。
胡老四现在仍处于僵硬状态,听完老太太的意思,他更是半点反应没有。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无悲无喜。
一旁的小田氏都听呆了,她怜悯地看了看胡老四,心中又升起隐隐快意。
作为和姜氏感情很好的妯娌,小田氏一直气恼胡老四为了个妾室要与姜氏和离。如今可好,他的妾室和胡老大搞到一起,现在连证据都有了,看他还怎么护着柳氏那个贱人!
老太太同样看着胡老四,他不是一直坚信飘雪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吗?现在证据确凿,他当何去何从?
四周安静下来,胡老四傻站在那儿。他忽然跪了下来,深呼一口气:
“此事全由娘做主。”
胡老四重重地叩首,对柳氏再无期待。
老太太便猜到他对柳氏的种种纵容是因为孩子,到底是他期盼已久的孩子,哪怕证据确凿,他仍有执念。现在孩子没了,他对柳氏仅存的期盼也没了,对柳氏这个人更无情谊。
只可怜了他和姜氏。
老太太给了柳氏一笔钱,见她送走。柳氏还想作妖,老太太便以告官为由逼得她不得不离开。
现在离开好歹还有一笔银子,若是报官后,她做的那些事根本经不起推敲。别等到时候人没了,银子也没了。
何去何从,柳氏很容易做选择。
送走了柳氏,老太太才算缓了口气。柳氏出现了,虽然胡老四因她受累,但好歹没闹到上辈子家破人亡的地方。
至于胡老四和姜氏……老太太倒觉得现在挺好。
她觉得胡老四根本配不上姜氏,反正现在姜氏是她的干女儿,能不能当她的四儿媳也没得所谓。
没了爱情,没了儿子的胡老四一心扑在木工厂上,整日整日不见人影,最后连晚上都搬去木工厂住。
胡家四个儿子,一个都不在家,好歹有铁牛整日闹腾着,倒也不觉得冷清。
村中族学有了老太太牵头,银子充足下很快建了起来。房子都是现成的,村长又从县城请了两位秀才公做老师,连带原本的那位秀才公,族学中一共有三位秀才公。
对于以前上河村的村民而言,秀才公是个稀罕人物,就像胡老大当了二十年的秀才也一直被村民们捧为上宾。
但自从胡广清当了举人老爷后,村民们竟渐渐觉得秀才公好像也还好。如今村里一下子多了三位秀才公,除了学堂建成那日去瞧个稀罕,倒也没谁觉得高不可攀。
老太太将胡家人打包都送进了学堂,木工厂那边还专门请了秀才公放工时去上课。丛氏、小田氏等一众女眷不想去,她们都为妻为娘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起上学,哪里像话?
哪里不像话?
老太太撂下话,办族学胡家出了大半的银子,现在只有铁牛一人去上学,不亏得慌吗?
而且丛氏等人去了学堂有专门的地方教学,也不用他们考取功名,能识文断字就行。
老太太又放出话来,明年胡家铺子招工,凡识文断字者优先录取。
胡家铺子生意好,凡是在里面做工的人没有不满意的。有那之前没选上的,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让胡家人再选一次。
偏偏胡家人不论亲疏,只看本事,有老太太坐镇,几个本家也不敢借着亲戚之便占便宜。
现在老太太放出话来,只要识字大概率就能进铺子做工,谁还不去?
原本为孩子们办的族学,最后村里的大人反而更积极。
老太太早想到这种情况,象征性地收点束修,将村里人一并都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