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只得答应,虽说没听人喝过酒精,但好歹是用在人身上的药,没有毒素,抿一口应该没事。
得了老太太的许可,老大夫就和得了新鲜玩具的小孩子似的,高高兴兴抿了一口酒精。
这稀罕东西他闻所未闻,若真有救治奇效,那么以后将士们也能少受一份罪。
军营里的刀伤乃是常态,受伤者都要一视同仁接受烙铁治疗,实在受罪。
酒精下肚,一股很浓烈的味道充满口腔。入口微有刺痛,整个口腔火辣辣的,就和刚喝了烈酒差不多。
老大夫信了酒精会有奇效,他又赶忙要给姜氏用上。
老太太阻止他的动作,给了姜氏一截木棍让她咬住。酒精消毒虽然比烙铁消毒能少受些罪,但也实在疼痛。老太太都担心姜氏撑不住。
不明所以的姜氏接过木棍,她其实已经感觉好多了,想说不用治疗。可这里面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她依照老太太的要求咬住木棍。下一刻,酒精倒在伤口上。
“啊!”
钻心的疼刺激着大脑,姜氏不受控制大叫起来。
小田氏带着人刚刚回来,听到姜氏大叫,赶紧冲了过来。见到老太太在旁,才稍稍安心。
酒精便是如此,初次简直能要人命,但往后就会好些。
老大夫不愧是神医,他依旧面不改色给姜氏倒上酒精。一小瓶酒精被他用了大半,而姜氏也在最初的疼痛后缓过神来。
然而,这还不是最终。
老大夫的治疗方法不用敷草药,但需要缝针。在皮肉上缝针!
此言一出,惊诧了众人,唯有老太太不以为意。
这么大一道口子,肯定得缝针啊。
但在没有外科手术的古代,缝针也能惊诧众人。
姜氏终于忍不住说,要不就这样吧。她的腿其实没有那么疼,最起码没有酒精倒上去的时候疼。
老太太也知缝针遭罪,询问老大夫有没有暂时失去感知的药物。老太太想的是迷香之类的东西,老大夫却扔出一个药瓶让姜氏喝了。
一边扔一边絮絮叨叨,这是他根据古方好不容易研制出来的药物,算是便宜了姜氏。
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份上,他管姜氏疼不疼?
古方制药……有没有用啊?
老太太觉得有点问题,姜氏已经将药喝下了肚。
不过几个呼吸间,她便倒在了床头,没了意识。
趁姜氏昏迷,老大夫拿出针线没怎么费劲就缝好了针。胡家人都不敢看,唯有老太太大着胆子看了几眼,瞧老大夫缝针镇定自若的姿态已是个中老手。
也幸亏老大夫会缝针,否则就得老太太亲自动手了。
缝好了针,姜氏还在昏迷当中。老大夫让胡家人不必担心,这都属于正常现象。
他追着老太太问酒精的事,他从医多年从未听说过酒精,而且看老太太的动作,酒精似乎是从酒水中提炼出来的?
他厚着脸皮向老太太请教酒精的提炼之法,绝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大宋朝数以万计的战士们。
老太太知道此事重要,也不想糊弄老大夫。她可以将酒精的制法上交,但在此之前,她得处理一些家事。
飘雪自从听到姜氏的惨叫后便一直在抖,胡老四在屋内久久没有出来,而小田氏带人回来后,就这么眼看着她跪在地上也无动于衷。
飘雪知道自己必须得自救了,整个胡家都将她视作外人,没人可怜她。
跪地的飘雪摇晃了两下,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
老太太已经从小田氏处了解到,是她把家里人都带了出去。小田氏惦记着地里的收成,每年她都帮忙收割,今年忽然不用她了,小田氏闲得发慌。
和姜氏闲聊时发现姜氏也闲得发慌,两个人一合计,她带人去地里,姜氏则和往年一样留在家里做饭。
至于飘雪……小田氏故意没叫上她,而飘雪也厚着脸皮说要在家给姜氏打下手。
小田氏也不知道姜氏为何会与飘雪起了争执,而胡老四就更不知情了。
当姜氏的房门重新打开,飘雪看到站在前头的老太太以及她身后跟着的众人,顿时有种风雨欲来的萧瑟感。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他们要兴师问罪了!
飘雪头脑一热,直直晕了过去。
“飘雪!”
胡老四大惊失色,赶忙跑过来一把抱住飘雪,嘴里大喊“大夫,大夫!”
老太太简直没眼看,姜氏晕倒之际,也没见胡老四如此紧张。
给胡老四纳妾这步棋,姜氏算是彻底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