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氏跪在堂下,她的肚子刚刚显怀,身体还挺利索。她说跪就跪,胡老二都没来得及搀扶。
冰释前嫌的胡老二和丛氏极为看重这一胎,生怕磕着碰着于孩子不利。丛氏平日连弯腰都不曾,如今跪在地上,胡老二瞧着心疼坏了。
“娘,是她!是她把方子卖了出去!”丛氏伸手指向一旁看热闹的小田氏,恶狠狠的目光似要将她吃了。
“啊?我,我……”
骤然被盯上的小田氏手足无措,待反应过来她一个劲儿摆手,连连否定。
“我没有,不是我。”
她同样跪倒在地,大喊冤枉,但那慌张的眼神却暴露良多。
丛氏根本没给小田氏机会,一股脑将她的作为吐露出来:
“我听娘的吩咐整日盯着她,终于被我逮到她暗中联系县城里的买家,三言两语就把嫣儿的方子给卖了。她干得可熟练了,也不知道暗中干了多少回。”
丛氏可不是无凭无据冤枉小田氏,点心方子再度被卖,丛氏最开心。倒不是说她从中得利多少,而是方子被卖,她就可以顺藤摸瓜抓到卖方子的人,洗刷自己身上的罪责。
发生了那样的事后,老太太依然允许她留在胡家,还对她不计前嫌。丛氏感念老太太的宽容,她也想让老太太知道她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她做过的事,她认;她没做过的事,谁也不能冤枉她。
可到底是谁偷了方子?丛氏也无从下手。
此时,老太太却找上她,要她盯准小田氏。
是小田氏偷的方子?
丛氏虽然怀疑过,但若真是小田氏偷了方子她也不敢置信。小田氏……图什么啊?
当她真正看到小田氏和城里来的人偷摸见面,对方还给了她一笔钱后,丛氏什么怀疑都没有了。就是小田氏偷的方子!无论她图什么,她自己做的事不能按在别人身上。
“你,你盯着我?”小田氏哪里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落入丛氏的眼,一时间慌乱不已,哪还能遮掩?
“我是听娘的吩咐。”丛氏纠正她的话,若不是老太太出手,她还真没这么容易抓住小田氏的辫子。毕竟,点心配方是胡嫣儿琢磨出来的,而小田氏作为胡嫣儿的娘不说直接利益者吧,也都是自家买卖。她何必舍近求远,去破坏女儿的利益?
若说刚才小田氏还想反击丛氏的话,那么当丛氏提醒她此事由老太太做主后,小田氏便什么反击的话都没有了。
她一下子瘫坐在地,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什么都没有了。
“娘,我……”
小田氏欲哭无泪,眼巴巴地望着老太太,一颗心跌到谷底。
老太太目光如炬,犀利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不怪小田氏到了老太太手中毫无反抗想法,实乃她早已见识过老太太的能耐,根本不觉得自己能逃过老太太的手段。
“说吧,为何要把点心配方卖掉?”
老太太此言一出,无疑给小田氏定了罪。
刚才还事情有变的姜氏不可置信地看向小田氏,怎么是她?觉察到姜氏的目光,小田氏畏缩地缩了缩身体,可地方就这么大,她便是缩到角落也逃不过姜氏的目光。
霎时间,小田氏浑身都被冰冷覆盖,一层冰水将她包裹,她整颗心都冰凉。
眼神转了一圈,屋内有丛氏,有姜氏,有胡老二,有胡老四,唯独没有她三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