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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和田妮随意地转悠了一个上午,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了中午,阳光温温的,照得十分慵懒。
圣马可广场上成千上万的鸽子,悠闲地来回踱着步,不时低头在这边嗅嗅那边啄啄,被观光客喂得肥嘟嘟的身体胖得跟不倒翁似,短短的腿走不了多远的路,却偏偏喜欢不安分地与人抢道,就不怕游人不小心踩了它们一脚。
“真是…”田妮顶着阳光懒懒地倚着阶梯坐在台阶上,看得直摇头。
那些鸽子一点都不怕人,大摇大摆的踱着步,只有人让着它们的分,和人类生活在一起之后,它们变得似乎更笨了。
“要不要喂喂看?”贝贝撕了一小块面包递给田妮。
田妮摇了摇头,身体往后一仰,一直仰到可以看到身后那座矗立在蓝空下的圣马可大教堂。
这座哥德式建筑的圣马可大教堂堪称是威尼斯的中心地标,棱角复杂的外观,加上教堂屋顶那无数如石笋般耸立的尖塔,乍看之下简直像刺猬一般,可是却极富视觉的美感,充满磅礴宏伟的气势,它高高耸立在蓝天下,睥睨着一切,看起来是那样地不可一世。
即使没有宗教上的情感,光是它的建筑,就足以使人倾心倾倒,田妮仰高着头,痴痴地望着,甘心地臣服在它的底下。
“你在看什么?”贝贝蓦然俯下身子,遮挡在她和天堂之间,他的脸靠得好近,又出现得那么突然,田妮吓了一跳,差点从台阶上跳了起来。
“我在看教堂。”田妮发现是贝贝之后,一动也没动了。
“肚子饿不饿?”贝贝把喂鸽子吃了一半的面包递给田妮。
田妮顺手接了过去,想也没想就往嘴巴里塞,吃了两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把面包又撕了一半递给贝贝,他很自然的接了过去,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虽然张婕在这里有庄园别墅,贝贝感觉自己在这里还是一个旅人。
田妮打开背包,取出了两瓶矿泉水,分给贝贝一瓶,两人就那样,一口面包一口矿泉水,顶礼膜拜着慵懒祥和的人间,田妮很喜欢这种在广场上吃东西的感觉,特别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怎么感觉怎么幸福,幸福,真的不一定需要奢华。
也许是第一次,她深深地感觉到,人生是可以这样地无所事事,什么都不做,只是慵懒地晒着太阳,她满足的叹了口气,举起了矿泉水,和天空干了一杯。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是去身后的圣马可教堂,还是去逛街。”贝贝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威尼斯也是世界有名的时装之都之一,别的先不说,广场北边就是有名的商店街,商店、酒吧和餐馆林立,街道有个拱形天花板,以玻璃为饰、是极特殊的城市景观。而不远的nsl大道,更是名牌商店的集中处,最顶尖的流行在这里都可以看得到,对女人来说,光是浏览橱窗,就是一种享受。
至于圣马可教堂,存放着传世的名画‘十二使徒的布道、基督受难、基督与先知以及圣人的肖像’,只要是艺术或宗教的门徒,都不会想错过。
田妮想了想,然后笑了笑:“还是你决定吧。反正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那好。”贝贝伸出手把田妮拉了起来,往广场北边走去:“反正我们多的是时间,就先去逛街吧。”
一开始出来时,他们就没有计划,所以也没有时间的限制,他们没有那些观光客的匆忙与制约、不特地什么非去不可、非看不行,也不完全照着什么路线走。
岁月悠长得很,长得可以让他们无所事事,没有记忆、没有牵挂之后,完全可以在异国的街道只是徘徊流连。
一下午贝贝和田妮就那样无所事事地闲逛,直走到脚酸,走到最后,他们不知不觉又走回到了圣可马广场。
下午五点了,阳光仍然懒洋洋的,照着粼粼的水波,好像永远不会下山,广场上一群不怕死的鸽子,吃得肥嘟嘟的,迈着短短的腿,昂首阔步着,争先恐后的抢着贝贝撒在地上的面包屑。
田妮看得直摇头,心中实在忍不住有种恶作剧的冲动,想抓一只来烤全鸽:“唉…看它们吃得那么肥,实在教人忍不住,不抓它一只烤烤,好像很对不起它们。”
田妮半叹气半玩笑的说着,一边又撒了些面包屑在脚旁那几只贪吃的鸽子身边。
“你干嘛这么坏?这些鸽子这样胖嘟嘟的,又不怕人,不是很可爱?”贝贝瞥了田妮一眼,有些好气又好笑。
“话是没错,可是…呵呵…”田妮就是有那种冲动,她不是第一次在意大利的广场中晒太阳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意大利看来看去就是四多:教堂多、广场多、鸽子多、鸽子的粪便也多。
贝贝微微撇了撇嘴,象是在笑,沉郁凝重的表情略略有些化开,田妮看在眼里,没说什么,站起身,举起双手伸向天空,伸了一个大懒腰,田妮对贝贝所有的表情都很注意,只是不清楚他今天为什么显得这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记起了什么,她不敢问,也不想问,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田妮颇有些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了。
“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田妮拉起贝贝,牵着他的手走向圣马可小广场。
威尼斯象是个浮在海洋上的城市,水道纵横,沟渠交错,大运河呈相反的s形贯穿市区,整座城市处处是水的包围,处处反射着潋滟的水光,在这里车子根本无用武之地,贝贝和田妮也就只能这样走来走去,闲闲的游晃着。
小广场连着海,海连着天,天与地、海之间仿佛没界限,让人有种不小心就会走进海里的感觉。
据说冬天的某些时候,广场会淹水,海水整个漫淹到广场上,侵袭这个原就被水包围的水乡,不过现在没有。
广场上来来往往穿梭着一堆堆的观光客,虽然比别的季节要少一些,但还是有不少,这几天一直很晴朗,冬日的阳光很懒,斜斜地照下来,照得远处亚得里亚海泛起微微金黄的波光,浮光掠影,闪着寂寞的颜色。
贝贝静静坐在‘飞狮’雕像的圆柱台阶上,沉默地望着海,田妮默默坐在他身旁,抱着膝盖,同样无言地望着海。
著名的圣马可教堂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沐浴在静谧的余晖中,大钟楼也以同样静谧的姿态,注视着他们沉默的背影。
天地都无言,只斜光慵懒悠悠地照着。
许久之后,亚得里亚海柔滟的水波轻轻抽搐起来,那是一片寂寞的海,寂寞地在等待着它的传说。
冬日的微风吹来,浪痕又深又波折,像一颗受伤的心起了皱褶,激烈地抽搐着,而那风,更像是在呜咽,有谁在暗地里掩着脸哭泣,贝贝在水中突然看一副画面,一副让他心碎的画面。
那画面中,他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触到她的手,就在那一瞬间,爱人永远消失在了冬日冰冷的深水中,幽深冰冷遥不可及,所有关于灵儿死前的诸多记忆在这一刻全部浮现了出来,那么清晰,刺在心头,比冬日傍晚的寒风还要凛冽,她…才是宝宝的母亲。
贝贝突然抱起双臂,将脸埋在了膝盖上,他不想让田妮看到他满脸的泪水,田妮似乎看出了什么,想给他安慰,却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她知道他的痛苦,却不知该如何去做,或者说,不知能为他做什么,他似乎并不愿向她展露什么,也不肯给她替他缝合伤口的机会。
贝贝抑制住内心强烈的情绪,抬起头看着前方,田妮看着他,还是继续保持着沉默,只要他不说,她也就一句话都不会问。
贝贝望着远方的海,他那忧郁的眼神,伤痛中带着些凄凉,田妮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默默地感受着所有的一切,潮浪掀来,整座域市水粼粼的,爱情在缓缓地流动,哗哗地唱着歌,流向那一片潋滟的情海,将他们包围在里面。
“走,我们去搭船。”田妮很轻快地站了起来,同时将贝贝拉了起来:“你不是想在叹息桥下听钟声吗?我们一起过去吧。”
“你…”贝贝又说不出话来了,田妮给了贝贝一个灿烂的笑容,她使劲拖着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不管是她刻意装出来的,还是她的本心,在贝贝的眼中,都显得那么温暖,原来…他的身边一直有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