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银扇,出声道:
“齐衡,将这两副对子送与谢大儒一观,先递上‘炮镇淮城楼’。”
“是,公子!”
门口的侍从齐衡进入屋中,恭敬的将这副对子捧起,快步离去。
而张修然又从怀中掏出了之前的玩闹对子,欣赏着悦目的笔锋,却凝眉沉思道:
“如此大才,若是收为己用……”
醉香阁二楼名为流波的雅间内。
三丈方圆之地,布置着小桥流水,假山奇石,让人宛若置身苏杭别苑,很是精巧。
用一根桃木簪子束着花白鬓发,一身乳白长衫,腰悬玉珏,看着年迈儒雅的谢谦端坐其中,拿着单丹的绝对,赞叹不已。
“池塘幽静、环绕绿柳、烟雾环绕,好一个春意盎然的意境,五行契合,烟锁池塘柳,好一个烟锁池塘柳啊!”
谢谦捋着花白胡须,满脸的喜悦。
他万万没想到,神启诗词魁首的国子监祭酒都无法对出的绝对,今夜这淮阳城内,竟然有人对出来了。
吱呀!
并无通禀,屋门却被推开。
谢谦面色不悦的望了过去。
只见他的书童满脸激动的捧着一张纸,大步流星的来到了谢谦身前,颤声道:
“谢老,张修然张公子派侍从送来了一副对子,请您过目。”
谢谦微微皱眉,凝重道:“张修然?张家那个小子,他竟然跑到了这淮阳城?什么对子,拿来看看!”
书童颔首道:“谢老,您且看。”
一张字帖摆放在了谢谦面前。
只一眼,他便身子一颤,将脸贴在字帖上细细端倪,眉飞色舞的赞叹起来。
“‘炮镇淮城楼’,五行对照,念着就铁血豪迈,是要镇压淮阳诸位才子的意思么?”
“对子虽不如‘烟锁池塘柳’,但超过了‘烽销漠城柳’,能评个绝佳,勉强算个绝对。”
“嘶,这字瞧着体瘦骨劲,笔锋透着灵动灵韵,可谓自成一派,更是以字见意。”
“好字,真是好字啊,非书法大家所不能也!”
“有这字在,对子即便差些意思,也让人叹为观止了,好,好啊!”
“对子不错,这字更是大家手笔,张氏果然人才辈出,这张修然,大才啊!”
“你说不是一副么?怎么只有一对?另一对呢?”
谢谦着急忙慌的询问。
书童笑着道:“另一对在这里,那张公子卖了个关子,说是这一对之后再拿出来。”
当叠起的另一张纸展开摆放在谢谦面前之后。
原本迫切的谢谦,眉头却皱了起来,拿起字帖仔细打量。
书童也看到了不由好奇道:
“咦,这对子,怎么跟单公子所作绝对‘烟锁池塘柳’一样?”
“谢老,张公子这是何意啊?”
谢谦捋着花白胡须,凝神思索,呢喃道:“是啊,他这是何意?”
颍川书院的大儒,当时世间最聪明的那一流。
谢谦思量片刻,已经明白了张修然送来对子的意思,唏嘘道:
“好一个张修然,这字不是他写的,‘烟锁池塘柳’也不是他的,可能也不是单丹的。”
书童眨巴着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
“谢老,这不可能吧?单公子可是淮阳四大才子之一,断不可能窃取他人绝对吧?”
哗啦啦!
谢谦心中微动,一甩宽大袖摆,乳白长衫抖动,拿起‘烟锁池塘柳’仔细鉴赏,并对书童道:
“告诉他们,今夜头筹就是这张修然所作‘炮镇淮城楼’,原贴也亮出来给那些人看。”
“记住了,把单丹的表情看仔细了,回来禀报。”
单丹不疑有他,恭敬上前,将原贴捧起:“是,谢老!”
片刻后,锣鼓声响。
小厮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张修然张公子已炮镇淮城楼,对桃燃锦江堤,谢大儒评,今夜头筹!”
“诸位,当为张修然张公子祝贺!”
单丹儒雅的脸上浮现了阴桀,他猛地扭头,眼神凌厉的望向了舞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