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上了盛红衣身穿的黑衣,又一路滴在了幽冥界那荒芜贫瘠的地上。</p>
与此同时,莲池与静客正要离开白霞城,她们刚和玄尘门的松崖掌门师徒道了别。</p>
眼看着莲池住持和静客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面前,松崖沉下脸来,拂袖扭头,准备回门中。</p>
这一次,时空隧道之中的事情实在是闹得天大了,虽然玄尘门在短短一个月内,将事情算是摆平了。</p>
可,松崖还是觉得脸上无光。</p>
人家莲池主持一点没提及这事儿,但人家就在城中,怎么可能不知道呢。</p>
丢人丢到外面了,还是在同为十大宗门之一的菩坛庵面前,松崖每每想起,都觉得有一根刺在戳他的心。</p>
一下一下的,不算痛,但隐蔽又难受。</p>
松崖沉脸,问跟在他身后的首席大弟子:</p>
“凌跃,齐朗这几天在思过崖如何?”</p>
虽然寻木空间的情况他最清楚,但为何好巧不巧偏偏就在这时候坍圮了。</p>
松崖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p>
而且,这个环环相扣的联系之中,必然有一环是盛凌波。</p>
虽然,他还未琢磨出其中的玄机,但不妨碍他先着手处理盛凌波。</p>
盛凌波死了不打紧,她不是还有师父和师兄?</p>
玄尘门的门规如此,历来,绝不冤枉任何一个弟子,但也绝不姑息本就犯错之徒。</p>
容相,教徒无方,但怎么着他也是玄尘门的中流砥柱,化神修士,在任何一个门派,都是祖师爷的存在了。</p>
是以,对容相,松崖掌门给他脸面,只私下里亲自走了一趟,叫他约束手下弟子,另则,做了一些财物上的惩戒。</p>
但对齐朗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将他压入思过崖。</p>
虽然,思过崖同时空隧道之中的思过城无法相比,但那里灵气枯竭,有人看守,没有自由,除了书籍和可用来练武的刀枪剑戟,再没有其他东西。</p>
犯错之人除了本命法宝,更是连储物袋都不准带进去。</p>
齐朗这一次要在其中待上十年之久,用松崖的话说,这还是容相求情加上齐朗虽然是“因”,种下这等恶果,但到底不是这件事的直接犯错人。</p>
“师父,弟子昨日刚去看过,齐朗师弟……不太好。”</p>
其实他这么说都算含蓄了,齐朗现在如同一个疯子。</p>
凌跃一想到他,便忍不住皱眉,齐朗现在逮谁骂谁,尤其恨他师父松崖掌门。</p>
对于齐朗叫嚣着说他师父不公之事,凌跃本能的腻歪加厌烦。</p>
他知道,那里的环境对齐朗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来说,确实严苛。</p>
但这不足以成为他发疯的理由的吧?</p>
其实,一直以来,他们这些同齐朗一辈儿的师兄弟都不怎么看得上齐朗。</p>
容相师伯对弟子过于纵容溺爱,齐朗在长辈和外人面前,确实谦谦如玉,看起来是个有礼君子。</p>
可,他如何瞒得过他们这些同他一起长大之人的眼呢。</p>
那些有礼温和只是表面,齐朗实则相当自私自利,在他心中,怕是没有任何东西能高过他自己吧。</p>
哪怕是容相师伯。</p>
再怎么着,凌跃也没想到他会到今天这一步。</p>
可,便是如此,他竟不思悔改。</p>
凌跃觉得,许是他家师父给他的惩罚还不够重呢。</p>
那些污言秽语,他真是……若不是还有理智,他真是要冲过去揍他一顿。</p>
“怎么了?”松崖觉得自家大弟子表情不太对!</p>
他微一沉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p>
这思过崖之事又岂能真的瞒过他?</p>
他脸色慢慢和缓,对着自家这个大弟子,松崖极为看重,百忙之余,他哪怕自己不修炼,也愿意花心思耐心去教导于他:</p>
“你去同那齐朗争辩了?”</p>
“凌跃,你是首席大弟子,未来的掌门人,品性上佳只是你的基本素养,你以后是要撑起整个玄尘门的。”</p>
“你还需要有忍功,需要有识人之力,更需要有公平公正之心。”</p>
“今日看来,你这忍功差远咯,这算什么呢?无能之辈的狂吠罢了。”</p>
“你以后,将会遇上比齐朗之辈更凶更恶之徒,那些人,兴许根本不会同你恶言相向,还会同你或微笑以对,或以礼相待,甚至称兄道弟,背地里却做尽了恶事。”</p>
凌跃微垂着头,聆听师父教诲:</p>
“是。”</p>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使命。</p>
师父平日对人对己都严苛,然唯独对他,谆谆教导,常伴耐心与温情。</p>
师父将他自小养大,宛若亲生,凌跃便是有自己的家族,然,在他心中,师父以及师父心中最重要的玄尘门在他心中是第一位的。</p>
松崖对徒弟如此很是满意,纵观他的那些师兄弟们收的徒弟,凌跃不是资质最好的,但却是最稳重、最善思,也是最受教的。</p>
回宗门的路不短也不长,也不差这点时间,今日虽然是送客,但莲池住池不喜人多,不喜大张旗鼓,所以,松崖便带上凌跃师徒两人,恰好送莲池师徒二人,既不张扬,也算全了宗门之间的体面。</p>
难得师徒独处,松崖也不急了,索性与凌跃慢慢往回走,顺便教导徒弟。</p>
“哦,那你可知怎么识人?好比你那盛红衣师妹,你可知为师为何对她如此的礼待?”</p>
凌跃知道师父在考他,他没有犹豫的回答:</p>
“因为师妹给宗门带来了丰厚的利益。”</p>
松崖摇头:</p>
“不止,你看事情还是太过表面了,盛家红衣,不仅是因为你说的上述的原因,你瞧瞧这宗门之中,同你盛师妹一样,能做到这一点的也不是没有,但为师自来赏罚分明,却没有如此劳心劳力。”</p>
“如此,一则是你这盛家师妹的师父是你乘风师叔,为师总是会高看她一眼,当成半个自家子侄对待。”</p>
“二则,却是因为她值得,值得为师在她身上耗费心思。”</p>
“你瞧瞧她同那静客的关系如何?再看她和季睦的关系又如何?这两位,都是一个大宗门亦或者大家族天之骄子的人物,短短时间,却心甘情愿同盛红衣成为知交,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p>
“这就是盛红衣的人格魅力,亦是真心换真心的结果,那静客,这些日子你也瞧见了,同谁都是淡淡的,虽是笑脸相迎,但自有距离,可不好接触。”</p>
“而你那季师弟,冷的跟个冰块一样,莫说同你们了,除了他师父,你看他对待季家人疏离不?”</p>
“可他们却可以对你那盛师妹不同。”</p>
话已经说的很细碎了,于松崖来说,够了,教徒之道不仅要教,也得看他的悟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