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很热,马路上都是一阵阵火热,两轮马车一碾过,便飞扬起一层尘土。映雪用柔荑掩了嘴,避到屋檐下。
“嫂嫂,有没有撞到?”温祺连忙在旁边掺着她,为她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这辆马车带来纷乱的尘土不说,见了人也不拐弯,直直在大道上横冲直撞。
映雪瞧了那马车一眼,摇摇头:“嫂嫂没有被撞到,只是擦了一下,没事的。”又稍稍拉开与小叔子的距离,笑了,“别再叫我嫂嫂了,你忘了我现在是男人?”
“噢,是啊,我一下子忘了。”温祺这才瞧了映雪身上穿着的那套稍显宽大的男人袍子,笑得乐不可支:“嫂嫂穿男装的样子真俊俏,和墨玄大哥有得一拼,而且还胜他三分了。”
映雪“噗嗤”一声笑了,理了理过长的袖子和挽起的长发,道:“你说的墨玄大哥可是那日救我的那个公子?”她对那个公子最深的印象,却是他手上的那支笛子,至于模样,记不太清了。
“可不是,墨玄大哥可是卞州出了名的美男子,模样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加上一手好笛,不知迷倒了多少芳心。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总是无情,墨玄大哥至今还不肯安定……明明是跟王兄同岁的人……”
映雪这才隐约记起一双带笑的眸子,玩味瞧着她,叫她“小霜霜”。她道:“他是京城人氏吗?那只竹笛,可是常年随身携带?”
“嫂嫂,你问这些做什么?”温祺有些奇了,朝她瞧过来,“嫂嫂可是认识墨玄大哥?”
“不认识。”映雪摇头,笑了笑:“只是很小的时候有个哥哥赠过一支竹笛,碰巧问问罢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些,接下来去哪?”
瞧瞧这天色,怕也过晌午了。今儿个大清早的,温祺便过来东漓院死拖硬拽将拉她出了王府,只说要带她见见西子楼,透透气解解闷。
磨蹭半天,却只走到了这里,又迎面碰上一辆刚进城的马车,躲闪不及。如若不是温祺拉她闪得快,她怕是早已命丧于车轮子底下了。
“上一次,温祺很抱歉。”温祺没有回答她要去哪,却是脸上陡然有了愧色。
“为何?”映雪不解。
“如果知道那里有北冀的人埋伏,温祺绝不带嫂嫂去那的,害得嫂嫂差点被北冀的人抓去。”
哦,原来是为这事。
她浅浅一笑,瞧着急于解释的小叔子:“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我相信你什么也不知道。”又道:“温祺,你告诉我,你上次所说的绛霜,是不是跟北冀门有什么恩怨?”
“恩,我听母妃提得,当年绛霜为救王兄,曾失手错杀北冀门主的母亲如氏。”温祺微微思索,如实以告。
映雪心头一跳,恍然:“那就是杀母之仇了。”难怪要将她错认为绛霜捉去。却听得温祺又道:“虽是杀母之仇,绛霜却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两年前那伙子人将绛霜捉去,在绛霜的脸蛋上划满伤痕,再放毒蜘蛛……等王兄救回她的时候,绛霜一张如花脸蛋已是面目全非……”
说到此处,温祺有些痛心疾首:“那个时候,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捉走绛霜的人会是北冀门,也没想到他们会对一个弱女子如此惨无人道。要知道当年那独孤北冀曾与王兄尽释前嫌,碰杯结盟,谅解了绛霜的错杀……现在出尔反尔,紧咬王兄不放,怕是没有死心替母报仇。”
映雪静静听着,问了句:“这绛霜,可是王爷的妹妹?”
这一句,却把温祺问住了。他想了想,没有出声,有些为难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