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被这一巴掌扇得晕头转向,见炎明熹已经率先掉头朝着江广瑶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他赶紧对身后架着马车的人说道:
“愣着干什么,快跟上。”
陈见安架着其中一辆马车,不停地挥舞着鞭子,风驰电掣地跟在后面。
马车这一路晃悠的,比被山贼掳走时候还要颠簸。
即便如此,马车也没有四条腿的马跑得快,等炎明熹带着人赶到避暑山庄的时候,御前侍卫正牵着江广瑶的马等在大门外。
“陛下有旨,请炎总管先带着秀女去别苑安顿,有任何事情都请明日再来。”
炎明熹低着头,眼神阴郁地颔首领旨,然后一挥袖子转身带着装满秀女的两辆马车从侧门进了别苑。
陈见安微微低着头,架着马车就这么混进了避暑山庄。
秀女们等马车停稳后从上面下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炎明熹心里正烦着,不耐烦应付这些个女人,于是先让人给她们安排了住处,等明天天亮后再给她们安排礼仪嬷嬷和伺候的宫人。
只是临走之前对安顿她们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对他恭谨地点点头。
秀女的房间都是抽签决定的,江芙抽到了靠近恭房的边角院子,武明玉抽到了最靠近皇上寝殿的院子。
这要是踏马没有黑幕,江芙能把二十几根竹签吃了。
武明玉耀武扬威地拿着手里的上上签跟在宫女身后从江芙的面前走过,江芙面上笑着,实际心里却在后悔刚才自己还是下手太轻了,应该是直接给这货薅秃!
“姑娘,这附近除了西边儿有个偏房,周围都没有人。
我看这压根就不是住人的地方,肯定是那个嬷嬷故意为难我们。”
窈娘跟着婢女收拾屋子,屋子里的家居都是一股子霉味儿,可见许久没住过人了。
避暑山庄这么大,也真是难为他们还能找出这个地方来恶心人。
江芙不在意的扇着扇子,伸出手指扒拉着桌子上那盘子干巴巴的点心,嫌弃地碾碎。
这破玩意,狗都不吃。
“无妨,这是在西厂的地盘上,咱们且夹着尾巴做人,切莫让那群死太监抓到错处。”
江广瑶跟炎明熹的恩怨窈娘哪怕在山寨里,也是有所耳闻的。
闻言点点头,先将床给铺好,在用熏香熏上一遍,好让江芙先休息。
这边儿窈娘刚收拾好床铺,那边儿寝室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正准备更衣的江芙扭头一看。
好嘛,张松英正抱着被子“蹭蹭蹭”地走了进来。
“我、我抽中你旁边的屋子,那太破了,我不愿意住,跟你来挤一挤。”
江芙对她这话是半点儿不信。
就张松英那个背景,有个当贵妃的亲姐姐,能“抽”中自己旁边儿那个破房子?
可拉倒吧,再说了,谁跟她可以过来跟自己挤一挤的?
“我这地方下,睡不下俩人,你回自己那屋睡去。”
张松英可不管,直接抱着被子就上了江芙的床。
那破屋子确实不是自己抽的,是找抽中屋子的小县令女儿换的,自己原本抽中的是武明玉旁边的屋子。
武明玉那人两面三刀,张松英可不像再搭理她了,未免她来自己屋子窜门,自己还得虚情假意应付她,干脆躲得远远地才好。
张松英放下被子,闻到鼻尖熏香的味道十分满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上来呀,能睡得下。”
江芙翻了个白眼,脱了外衬一屁股坐到床上,往里面拱了拱。
“让让,真占地方。”
她从张松英身下抽出自己的被子盖在身上。
张松英一反之前什么都要跟她对着干的态度,十分听话地往里面挪了挪。
“哎,你爹今年三十多了吧?怎么看着那么年轻,倒像是二十出头一样。
说起来我之前只听说他丰神俊朗,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得见,没想果真名不虚传啊。”
“你打听我爹做什么?”
江芙躺下来,对窈娘和婢女摆摆手,让她们不必值掖了,也都下去休息吧。
两人躬身退下,关上了寝室的门。
张松英扭扭捏捏地转了转手里的被角,脸上不自觉地泛起淡淡的红晕来。
“我······我就是敬佩江厂首。”
敬佩到一提起我爹就脸红?
江芙坐起身看着她,无语地嘴角抽了抽,然后抬起一脚踹在张松英的屁股上。
“走你!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后娘??”
张松英被踹得仰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语气十分羞涩,却倔强道:
“我不嫌弃你爹老。”
江芙强忍着掐死他的冲动,磨了磨牙:
“我还嫌你脑子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