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林熊招来一名弟兄,正要让其去村里将李老六三人喊回来,忽然咻的一声,手里多了一个湿漉漉热乎乎圆滚滚的东西。
他下意识低头一看,正好撞上李老六的眼睛,四目相对之下,骇然无比,手里一滑直接丢了出去。
“什么人!”
林熊一个转身,刚要寻找来人的方位,忽然一道黑影闪出。
一炷香的功夫后。
夜色下,土狼帮已为死狼帮,无一幸免。
花荧一脸漠然,目视着身边的一众尸体。
与此同时,天上竟飘起了小雪,雪花飞舞,落在了她的肩头。
恍然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个夜晚,同样下着小雪,只不过当时的她是面对着师父,看着师父于雪中舞剑。如今,却换成了她自己。
此地甚污,希望大雪会埋葬着一切吧。
花荧撕下几块布条,蒙上了毛驴的眼睛,牵着它们走向了村内。至于那些马贼骑乘的马匹,早已受惊不知去向。
一夜过去。
清晨的霞光照亮了山间,也照亮了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大地。
山边绿松下,花荧倚着一块石碑,安详着睡着。雪花落满了她的衣身,黑色染成了白,与那白发交融在一起,浑如一体。
此夜虽寒,但又寒不过人心。
阳光透过树梢,斑斑点点地洒在花荧的身上、脸颊上,她悠悠醒转,睁开了略显迷茫的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小时候的梦,一个有着家人,师父,师姐的梦,很美好。
可梦境越是美好,醒来后越是痛苦。
望着始终无法篆刻下字迹的墓碑,花荧叹息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刻下任何文字。
三天后。
架着三架空空的驴车,踏上细软的白雪,花荧驶离了阳山村,离开了这个她无比怀念的家乡,离开了这个只剩下一座空空墓碑的家乡。
她要回去,回到青崖山去,回到她仅剩的亲人身边去。
在此之前,还要先去一趟青阳镇。
“老丈,驴车还给你了,仨驴安然无恙。”
看着一副诧异模样的租车坊老管事,花荧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
“姑娘,你这命可真大啊,这一路上总没遇见马贼吧?”
老管事捋了捋驴背,喂了点草料,退还了花荧租车的定银后,又叹道:“唉,现在外面马贼横行,实在找不到愿意去的车夫,不然也不会辛苦姑娘你自己一个人赶三辆车了。现在平安回来就好,小老儿我也就不必替你担心了。”
这小老头可不仅仅是担心花荧,他更担心他这几头毛驴,若是被那马贼截了,没了这花钱也难买到的驴子,那可就亏大了。
现在这世道,驴可比人贵。
若不是花荧给的定钱多,他都不愿意租出去。
“老丈,此间事已了,以后咱们有缘再见吧!”
如约还驴,花荧也完成了她在这青阳镇最后的约定,自此,便再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转身离去。
临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笑:
“日后,青阳镇便再也没有什么土狼帮了,老丈且安心做生意就是。”
“咦,姑娘你这是何意”
老管事望着花荧远远离去的背影,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满脸皱纹的老脸上硬是挤出几分莫名其妙的神情。
等等,她是如何知道那伙马贼叫土狼帮的?
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