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想的不对,但是呢……”她低声笑了笑,接着在卡列宁望向她的时候起身,走向对方,给了卡列宁一个拥抱。
她感觉到卡列宁的身体有些僵硬,那就是说,也许后者真的没打算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安慰性地拥抱,不过呢,只要不是被推开,那么,偶尔的一点任性也不算什么吧?安娜这样想着。
“亚历克塞,因为我们毕竟是两个人,我没办法完理解你的想法。所以有时候,我可能就会直接用自己的理解来行动了。也许有些对了,有些却是错误的,但我希望当我做的不对的时候,你可以告诉我。”
“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总是可以对我说的。”
安娜说完之后,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卡列宁的头发。
现在毕竟是夏季,肌肤相触的时候,总有些让人不舒服的粘腻。而一向不喜欢夏季炎热的男人,却没有把女子推开,反而抬起了双手,轻轻地拥抱了过去。
“为什么不喜欢斯特列莫夫呢?”安娜问道。
“其实我早上的时候就很好奇了。”安娜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去问了科尔尼,他的意思是,似乎这位斯特列莫夫先生并非正直人士。”
“是的。”卡列宁回答道,他的心情好像又变差了。
“斯特列莫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卡列宁松开手,他在谈论什么的时候习惯让自己一个人,以免有什么因素会干扰他的判断。
安娜并未在意这一点。她把椅子拉过来,坐在卡列宁旁边。
“可是,”卡列宁沉吟了一会儿,那双蓝眼睛里面难得表露出了一丝轻蔑和恼火,“像他这样的人,完只会说空话和漂亮话语的人,却带着他空空如也的脑子一路顺顺当当的过来了。而那些真正有才华和学识的人却只能被踩在地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卡列宁已经有些激动了。他自己意识到这了这点,于是就用手按了按自己的手指,好让他自个儿平静下来。
安娜注意到了这点儿,她抬起手,轻轻地覆盖在卡列宁的手背上。
柔软的感觉让卡列宁从沉静中回过神来,良久,他抽出自己原本在下面的左手,转而有些温情地握住了安娜的手。
依旧是热的,有一点微微的汗湿的感觉,但他不在乎。
“这很不理智。”卡列宁自己反省到,以往这些活动和点评只存在他自己脑子里,而不是向任何人袒露。因为他早已习惯一人去解决这些事儿。
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弟的早逝,卡列宁虽然已经是一位经受过不少风浪的大人,但他的内心里,却始终还保有着那么几分天性的敏感。
作为一名手握权力的大官,卡列宁必须把这些事儿保密,包括他对妇女还有儿童的眼泪很容易于心不忍的事儿。
但这会儿,他决定向自己的妻子倾诉。
“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些事儿。如果一个人真的有才能,可以胜任这个职位,那么他总会成功的。而一个只有学识,却缺少野心和手段的人,就算得到了这个职位,他也做不成什么大事。”
“这样看来,像斯特列莫夫这样的人,也不算是一无是处。”卡列宁冷静地说,就像是在说服他骨子里的某些正义感一样。可是,他这话语和神情却是有点不匹配的,奇异的带着些讽刺。
安娜觉得卡列宁现在就像是一位青少年,她很少见到对方这么不冷静的样子,但不管怎么样,她觉得这带给她的心情是快乐的。某种意义上是的,依赖感和信任感让安娜觉得快乐。
她内心里为这种快乐觉得抱歉,因为她的丈夫现在可是实实在在的处于一种情绪不佳的状态中。
所以她吻了吻他。
在他有些怔愣的眼神中,安娜知道自己是温柔的。
自从他们结婚后,作为一个妻子,她内心里那些属于小姑娘的天真和狡猾,甚至还有冲动和沾沾自喜就变得比较少了。温柔和爱怜的心情会渐渐地在她心里面繁殖着。
“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安娜用一种随意地口吻说着,神情却有些坚定。
她像一个溺爱孩子的家长一样,故意非常偏心地说道:“在我看来,斯特列莫夫先生的花言巧语的确是不配让他得到现在的职位。”
“他得了这么大的权利,但是他又会为百姓们做点什么吗?”
“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说像斯特列莫夫先生这样的人就不配得到财富或者是权利。我只是想要说明,如果这个职位需要的是这样的人,那么斯特列莫夫先生显然是不适合它的。”
安娜这种偏心眼的话语卡列宁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理解呢,他甚至自己听着都觉得这话语显然有失公允。
他应该指出这一点,可是,这位官员先生喉咙里好像有什么肿块阻止着他一样。
最终,他微微点头,少见的在这种很明显地缺乏冷静、理智的评析中,赞同了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