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才刚说一个字,嘴里又吐出黑血。
房内动静之大,让在外候命的谢知清等人冲了进来。
看王爷扶在榻上大口哇血,不由心惊。
但奕玺早在几人进来后命令几人待在原地,违命者砍的架势唬住了,竟没一个人敢上前。
奕玺这一吐从晌午吐到婢女掌灯,仍未有停歇之意,众人身上由恐慌变得麻木,习以为常。
——王爷越吐神色越好,一定是太后在天之灵保佑王爷,不受邪祟侵扰。
奕玺吐完后,意识恍惚闭上眼眸直接睡死过去,无任何力气再去管站在跟前的众人。
等再睁眼,窗外雨歇,丝丝日光洒向床榻。
昨晚吐的黑血已不见了踪影,奕玺翻滚一圈后起身走到镜前。
“王爷,赵御医来了。”听屋中传来声响,候在门外的管家轻叩门框。
得来消息还挺快,派宫里的御医来,怕是想探探原生是否真如朝臣所传,只是情绪波动较大晕倒。
小皇帝还真不容小觑。
奕玺挑眉,语气不咸不淡,打发走,就是本王过于悲伤,这几日闭门谢客。
“这,”管家犯了难,王爷不见皇帝特地派来的人,怕是之后落了话柄,又得叫皇帝好生宣扬一通。
说摄政王只手遮天,连皇帝的话都当成耳旁风。
“说了不见,”奕玺声音冷下来,“还需本王再说一遍?”
“是,小的这就去办。”
管家擦掉额头上的薄汗,长舒了口气,自己的脑袋差点不保。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76出声提醒。
奕玺吓跑管家后,一直在镜子前摆弄原主衣物,这让76有些不爽。
“急什么,”奕玺脱下染上血迹的白色内衬,嘀咕道,“穿得还真是素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天天在死人呢。”
76,“……”
挑了件颜色鲜艳些,稍微能入得了眼的衣物,奕玺折断窗前梅用枝块盘住一头黑发。
奕玺满意点头,这才回答76,“无谋士,无兵力,无对策,谈什么一统天下,一切得从长计议。”
“心急吃不上热豆腐的道理,你得好好学学,七七。”
七七?奕玺口中自己又换了个名,76放弃挣扎,接受了这么个随口取出的称呼。
七七这名字,比小球好多了。
两人在神志里正聊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
“嗯,”奕玺抽出神识,躺回榻上时不时咳嗽几声,装成虚弱无比的模样。
“拜见王爷。”来者是谢知清。
他已卸下昨日的人皮面具,露出他自己原本的模样,多了几分儒雅气质。
“免礼。”奕玺装模作样继续咳嗽两声,引得谢知清嘴唇抖动几分,欲言又止。
半晌,见奕玺还无开口模样,谢知清沉不住气,脸色阴霾,“王爷,您今天拒了皇帝一番心意,府外现已传遍了,说您……”
谢知清停顿话语,他怕污了王爷的耳朵。
“目中无人,野心昭然若揭?”奕玺轻笑地说出来。
这些话,奕玺在原世界里听过太多了,以至于现在说出来压根不用想,信口焉来。
谢知清惶恐低下头,不敢再多言一句。
室内气氛陷入静默。
但没过多久,管家匆忙跑了过来,“王爷,李府李文大人来了。”
“他来做什么,”谢知清蹭地站起身,眉目皱成川字形。
似乎对这个李文无半分好感。
“李文是谁?”神志里,奕玺问七七。
“李丞相唯一的儿子,小皇帝一派的,这次来估计是找事的。”
原来是原身的仇敌,怪不得一个两个地慌了神。
七七虽是在科普,但奕玺从她机械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何事。”奕玺眼眸冷清,投射下的虚影掩盖住她的神情,让管家无法判断此时王爷心中所想。
“他是来传话的,”管家弯腰曲背,“是告诉王爷别忘了七日后的家宴。”
说是家宴,其实在场的人谁都明白,只爱权力的小皇帝又怎会看重亲情,说白了,是场鸿门宴。
“知道了,你去告诉他,家宴本王会赴约的。”挥挥衣袖,奕玺应了下来。
正好自己要找个机会探探小皇帝虚实,没承想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管家走后,谢知清扑通一声跪下来,“王爷,此番前去凶险至今,何不回了皇帝的意,身体抱恙,在家休养。”
以往,皇帝发出的皇贴,王爷哪次不是以身体不适推辞,这次,怎么一反常态,一口答应下来。
不是想入宫睹物思仙逝的太后吧?
真是头痛,奕玺捏了捏眼角。
动不动就下跪,谢知清优柔寡断,还有对皇族的奴性得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