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解释道:“我之前一段时间不在林府。”
“那你去了哪里?”
“……河东。”
苍洮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你怎么过去的?”
“跟着赈灾使的车队。”
“罗元青?”
但即便罗元青有个赈灾使的明面身份,林瑜私自逃家,说出去也绝不是一位贵女该有的行为。
“他生死不明,你就敢抛下一切去找他,如此情深意重?”
“他对我有恩。”
“什么恩?”
林瑜垂眸看向手边的棋盘,将上面的棋子扫开,清出一片空白。
然后她捻起一粒白子,放在中心,又推出一粒黑子,推在白子下方。
“白子是我,这个黑子,是朱容湛。”林瑜想,现在从头说起,把陈辞牵扯进来,只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更何况解药这事只关乎朱容湛和苍洮两个人,那么直接从第二世开始,应该也够了。“在我与他的梦里,我嫁给他为妻。”
她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梦中”的经过,“最后,他为我而死。”
苍洮冷冷的听着。
“然后,我重新回到了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我误会朱容湛放弃了我,所以不愿意再嫁给他,于是我选择了北戎。”
林瑜推出第二粒黑子,与代表朱容湛的那粒黑子并排靠在白子下方。
“这就是你。”
“阿瑜,”苍洮忽然道:“难道你真的是神女?”
林瑜一愣:“什么?”
“你能预见未来!你看见的那些梦境,都是可能的未来,所以其实朱容湛并没有真的为你而死过,只是你看见了其中的一种可能性——但它还没发生,也不会再发生了。你并不欠他什么。”
林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观点。
她又好气又好笑道:“那按你所说,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幻觉,那什么时候是真实的?现在吗?”
“没错。”苍洮道:“现在才是真实的,所以阿瑜,以前的一切你都不用太在意,它们都不一定真实发生过。只有我,只有现在的我,对你而言才是真实的。”
“我现在的感觉的确很真实,就像我前几次在‘梦中’一样真实。如果你要说我经历的那几次‘梦境’只是幻觉,那么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你,也不过是我窥见到的‘未来的一种可能’吗?如果你不是,那么朱容湛当时也不是。”林瑜道:“他为我切实的放弃过性命,我确信这一点。”
“……”
林瑜道:“我们已经扯得很远了。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你愿不愿意给我解药?你想让北戎繁盛,这不一定非要通过武力,战争总会死人,你的部下和臣属,那些北戎的勇士们……他们以悍不畏死著称,也为自己的武勇而骄傲,可是……活着不好吗?战死就真的比活着陪伴自己的父母、妻儿,看着自己的孩子们长大,骑着骏马在草原上奔驰,和好友们喝酒吃肉要更让你满意吗?”
苍洮沉默,他的眼神像是在审视林瑜。
于是她站起身来,主动朝着苍洮走去,“我向你保证,只要朱容湛能活下来,一定会向天子提出与北戎建立商市,他日后若能登基,必然同意与北戎长久稳定的展开贸易,如何?”
“你为了朱容湛,不惜自己的名节、安,也要去找他,又为了他,不惜孤身犯险来找我。只是因为他曾为了你放弃性命。”苍洮嘲讽一笑:“那么我呢?我难道就不曾为了你,放弃性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