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儿又偷溜出去了?就说你待不住,还把外边的人带到府里来,你怎么知道带回来的不是坏人?”孙和安严厉训斥道。
“父亲,偷偷出去玩是女儿不对,这是我买回来的小仆,叫诚子,嘻嘻,您俩别看他还小,他可机灵了,叫他办事也是快和妥!”“而且,女儿不是过些时日要出嫁了吗,让他和碧云陪着我去夫家,也多了个人好照应。”
两人被孙染月这么一说,倒也是沉默着没出声,只听孙和安轻声叹息着,随后便答应了下来。
“既然是自己亲近的小仆人,也要好好管教和培养,还不谢谢爹爹,你看你,也不收拾打扮就跑出来,女子家家也要有好形象,领了人赶紧下去吧。”孙夫人在旁说道。
孙染月向两人行了一礼,便把男孩带回到了自个儿院中。
(二)
城郊外,京兆尹吴风从马车上下来,站得笔直,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向紧闭的院门。
大门被推开时似是有股力在里边堵着,但吴风很快就推门踏了进去,忽觉着脚下踩着什么东西,低头一看,那只血淋淋的手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吴风悚然,欲往后退,不料脚跟被门槛绊倒,一头栽倒在地。
他用颤动的双手支撑起自己,踉跄地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血河渐渐到了他脚下,院中的人就在他的眼前,部被染红,倒在地上,院中没了生气。
吴风瞪大了眼睛,瘫倒在地,浑身颤抖,嘴唇颤抖,喃喃自语。下一秒,他猛然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朝着书房走去。
吴风连忙推开书房的门,径直往左侧暗柜走去,抖动着的双手好不容易才将钥匙拿稳,靠近锁头开锁时,因为身体剧烈的抖动,连带着柜子都发出了哐当的声响。
他终于是把柜子打开了,连忙拿出柜子里边的大叠账本护在自己胸前。
可当他转身要往外走时,萧胤泽早已在右边的榻上等待着他,没有一点声响,只是安静地拿着帕子擦拭着手中的剑,那剑被鲜血染红,闪烁着淡淡红光,被一点一点、仔细慢慢的擦拭着。
吴风栗栗危惧,身子抖动得越发厉害,他扑通一声跪在萧胤泽面前,“王爷,王爷,臣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与臣无关。”吴风连连磕头。
“既与你毫无关系,那你在害怕些什么?而你,又以为本王出现在这,是为的何事?”萧胤泽斜眼打量着跪在地上不停抖动的吴风,冷冷的说道。
吴风抬起头,双目通红看向萧胤泽,“臣无知,臣无知,王爷,王爷要什么臣都给,臣都给!”
萧胤泽惺忪的眼眸移向了吴风手旁的账本,许是察觉到了萧胤泽的举动,吴风笑着赶忙拿起账本,跪着往萧胤泽挪去,双手将账本递上,萧胤泽放下帕子,用手接过了账本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着前边的人接过了账本,吴风立即用手拉着萧胤泽的黑色锦袍,抬头微笑看着眼前的人,“王爷,王爷,您看,您要的臣给了,求王爷饶了臣,饶了臣。”
萧胤泽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像狗一样贴在自己身上的吴风,随后嗤笑了一声,狠狠地将吴风踢开。
他将账本放在榻上,整了整衣衫,站起身来,凑到吴风耳边轻声道:“我说京兆尹大人,就算是一条路,也要记住对主人的忠诚,不要胡乱攀附别人。”
吴风惊然地抬头,只见他转身拿起了剑仔细地观摩着,“还是红剑看着好些,可惜啊,被本王擦没了……”
吴风身体越发颤抖着,“不要,不要,不要,饶了臣,饶了臣……”
萧胤泽上下打量着那柄已经重新变得晶莹剔透的长剑,眼中寒光一闪,道:“没事……”下一刻,吴风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柄长剑上,已经多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萧胤泽提起账本,悠然走出书房,红剑在另一只手中被紧握着自然垂落在身边,他跨过一具具红尸,踩过一滩滩红水,走出了别院的门,手下清风和护卫们将院内处理好后,一把火将院子烧了起来。
萧胤泽站在院外,夕阳烧红了整片天,院中的熊熊大火与红天连接的毫无瑕疵。他提起红剑,用帕子认真的擦拭着红色,剑上慢慢又被镀上一层红金色的光景,黝黑深邃的桃花眼也映照在剑上。
萧胤泽离开时,大火还在熊熊燃烧,夜幕之下,哪怕是有一定距离,那红光点缀在夜幕中着实是刺眼,郊外的红光很快就能在京城被看见。
城中人纷纷望向红光窃窃私语着。
丞相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议论,京兆尹郊外的那栋房子,大概是没人发现,这场火,就这么烧了起来。孙染月十分的好奇,有心要过去一探究竟,可是因为昨日的事情暴露,孙和安便不许她出去,所以,这一次她听着过过瘾。
大火燃烧了一夜,让半个京城的天空都亮了起来。大火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才渐渐平息下来。
第二日起来,人们热议的却是京兆尹和别院的人都丧命于昨夜大火中,官府的人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焦黑,根本找不到被烧成灰烬的人。
百姓们一边议论着,一边悼念着,毕竟,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注这场大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也没太大的兴趣去关注京兆尹到底是怎么被烧成这样的,他们都是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