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文人杀人不用刀,想想燕子楼,白乐天逼死关盼盼,也无非用了几首诗。
贾琮比不得白乐天的诗词千古,但是以他重口味的阅片历史,化用些剧情设定震撼世人,让宁国府一干人遗臭百年,还是在能力范围内的。
贾琮充满恶意的编排着,心情略一放松,一下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贾琮就做了个噩梦,梦见天地之中,满是血火,看不清面目的军队,踏破了山河,血流成河,城池之上高悬着头颅,旌旗猎猎,残阳如血。
等到贾琮一细看,那城墙上高悬的头颅,居然是一个扭曲的牛头,贾琮一下就惊醒了。
他揉了揉了眼圈,我艹,这梦太惊悚了,他只是想了想人兽大战而已,和谐大神用得着这么惩罚他么。
不过,还好他没想那位天荒地老续命永不倒的青蛙神君,要不然,晚上一做梦,梦里听取蛙声一片,这位面迟早要完啊……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大呼小叫:“琮兄弟,我给你送礼来了。”
贾琮顿时绝倒,薛大傻子可真是唯恐人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这一箱是绫罗绸缎,这一箱是洋货玩意儿,这是一套笔墨纸砚,我亲自往铺子挑的最好的,还有这几幅字画,听说是什么姓董的玩意儿画的,好得不得了,我料想琮兄弟必然喜欢。”
薛蟠指着几个箱子一一介绍,又指着一个包袱笑道:“这是我娘给琮兄弟的衣裳鞋袜和我妹妹给琮兄弟的荷包,还有几十斤寿桃寿面,我懒得搬来,叫人送到大太太那儿去了。”
贾琮见了薛蟠这些礼,很有些犹豫,薛姨妈和薛宝钗送的,乃是正常的礼物,但薛蟠送的,少说也值个几百上千两银子,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贾琮笑道:“这礼也太厚了,我受之有愧。”
薛蟠立时一跳脚:“什么愧不愧的,我愿同琮兄弟交好,才送得这礼,琮兄弟何必说这些虚套话。琮兄弟若不收,就是瞧不起我。”
交好?贾琮险些听成交尾,他可一点不愿意同薛蟠交好,鬼知道薛蟠这个双插头所谓的交好,到底是哪种意思。
“瞧不起你?这话怎么说呢。”贾琮拿眼角扫了扫薛蟠,看着薛蟠脸上荡开笑容,贾琮叹气道:“应该是压根不想认识你才对?”
薛蟠的脸由红转紫,再紫中透黑,当下就连连跳了跳脚,大怒道:“欺人太甚,我原是好意……”
“看看,我也是好意啊。继续跳,没准能跳走几斤肉去。”贾琮混不在意,笑道:“俗话说,为兄弟两肋插刀,我瞧薛大爷这架势,竟是一语不顺,就能朝兄弟挥刀。我奉劝薛大爷一句,还是去找那些愿意吹捧讨好你的人吧。”
薛蟠听得贾琮这么说,立马转怒为喜,搓着手赔礼道歉:“都是我不是,琮兄弟别恼。我是真心同琮兄弟好,我要是虚情假意,叫我立时死在跟前。”贾琮一阵恶寒,搓了搓手背,狠狠白了薛蟠一眼道:“一哭二闹三上吊,薛大爷什么时候成了薛大奶奶了。”贾琮说这话时,想得乃是薛蟠的老婆夏金桂,一想起夏金桂,看着薛蟠的目光不由得地就充满了同情,这位可是真绿云罩顶啊。
薛蟠没有预知能力,自然不知道贾琮这话外的意思,一时只嘿嘿笑了两声,喜道:“琮兄弟,你这是不生气了。”
贾琮翻了翻眼皮,一脸清高,骄傲道:“我是那等随便生气的人么?”
薛蟠点头哈腰,如同抗日剧里的汉奸翻译,讨好道:“那是,那是,琮兄弟的心胸宽广着呢。我不服别人,这辈子只服琮兄弟,琮兄弟可是有大本事的……”
贾琮眉毛一拧,绷住脸看向薛蟠道:“你服我什么?”
“我服琮兄弟的本事啊。”薛蟠拍了拍胸,又吹捧道:“今儿我回去细品味,觉得琮兄弟料理人的手段实在高明,谈笑间,杀伐果断……”
贾琮吐槽无力,杀伐果断?我还杀妻证道呢。贾琮看了看真杀过人的薛蟠,无力地叹了一句,人不可貌相啊。
贾琮摆了摆手,望了望座钟,叹气道:“还细品味?我在外头和你说话,你都没动脑子啊。”
薛蟠抓了抓头,不甚好意思地笑道:“琮兄弟,你知道我性子直。”不是性子直,是蠢吧,而且是蠢得不能直视。
“……哥哥我是不读书的人,就觉得琮兄弟你人聪明,处事也厉害,旁人都不如你,嘿嘿……”
嘿你个头,贾琮拼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薛蟠居然是个抖M,不给他好脸色,他居然觉得厉害,值得交往,这神逻辑。
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被薛蟠把智商拉低到同一档次,然后被薛蟠彻底打败。
贾琮看了一眼薛蟠拿过的字画,找借口转移话题道:“这董其昌的字画,原是好东西,便是送给宫里也不俗,你拿来给我,宝姐姐和姨太太可知道?”
“琮兄弟喜欢就好。”听得不俗二字,薛蟠顿时喜笑颜开,可听得而后面的问话,笑容顿时没了,抱怨道:“我母亲和妹妹自然是知道。就是我妹妹说什么琮兄弟年纪小,未必能赏鉴得来这样的字画,送些吃食补品,倒比字画好些。我说,琮兄弟哪是一般人能比?没听她的。”
贾琮望了望天,笑道:“宝姐姐原也没说错,这字画,你若送给我们老爷,我们老爷必然爱得了不得,给我,却是明珠暗投了。”
贾琮对金银的热爱,远胜过字画古董,需知字画古董这玩意,变卖是十分不容易的,似贾赦这样强取豪夺的权贵,本不在少数,而古董行的操守么,稍不注意,正品就变了赝品,反不如金银实际。
薛蟠却说道:“哎,什么明珠暗投,我给琮兄弟,是我的一份心,琮兄弟再给大老爷,难道不说来历,这不是咱们两个人都有心么。琮兄弟说说,可不是这理儿。琮兄弟也别拿我妹妹的话当回事,她哪是说我送的不合适,分明是我办什么事都不对。多少好东西,都叫她和我母亲随手给了别人,说什么托了人办事,可一转头什么事都没成,东西倒没了大半,她们不说自个,反来说我……”
薛蟠本来是个不靠谱的,薛家生意多靠了薛宝钗帮着薛姨妈料理,薛蟠要做点什么事,薛宝钗不拦,薛姨妈也得拦上一拦,故而薛蟠很积了一肚子的怨气。
只听得薛蟠又喋喋不休道:“说什么家里生意一日不比一日,消耗又大,我又往账上支了银子还不足,还要拿家里的东西出去,左一句右一句都是我败了家业根基。也不想想,那些伙计老家人有几个听我的,就是都肯听我的,如今的买卖,也不是我爹在时的光景,外头世道乱着。昨儿还同我说什么,几家铺子没了生意,只有赔的没有赚的,问我怎么着。我打小没拿过算盘,地方远近风俗道路一概不知,我想学呢,又没个人肯教我,能怎么着,还不是只能说赔钱就关门呗。这话一说,更了不得,什么坑家败业,什么不讲恩德,足足数落了我一个时辰。原先这不准那不准,恨不得我是个丫头,好整天关在家里,如今倒嫌我世事不知……”
薛蟠这抱怨听得贾琮一阵好笑,俗话说慈母多败儿,薛姨妈原本在书中就是个慈姨妈,再着死了男人的寡妇,难免移情到儿子身上,薛姨妈没了丈夫,唯恐后半生也没了依靠,自然是恨不能将儿子栓在裤腰上。
嫌儿子媳妇太亲近,新婚夜和儿子媳妇同床,逼着儿子离婚的恶婆婆,和唯恐儿子出息,宁肯儿子在家啃老打游戏的母亲,其心理大多如此。
因而贾琮好笑道:“做生意有什么难的?听你这话,你莫非还打算自己出去贩货,就没听过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道理。你想想,那圣上要大臣干什么?”
薛蟠满脸的尴尬,因说道:“哥哥我怎么能和圣上比,再说哥哥这不是怕被人骗么?”
贾琮翻了个白眼,骂道:“猪啊。怕被人骗,你家多少铺面,你每进一次货,都能自己去,你不怕累死啊。重要的是用人。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饱,你把规矩执行好,从伙计到掌柜,人人都有奔头,还愁没人尽心尽力。”
薛蟠恍然大悟,因笑道:“还是琮兄弟你聪明,说话极明白。可不是你这道理,只是我家的生意,我如今也做不得主儿。我私心想来,欲打点着自己学做生意,来年发笔大财,也好叫家里人刮目相看,偏又没人可问,琮兄弟你是有大本事的,可得指点指点我。”
贾琮听说,便笑了,薛蟠这话说的,哪有半分认真做生意的心态,倒是天上掉金子让他捡比较快。
因此,贾琮没好气道:“要发大财,还不容易,去卖安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