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桥被劝着重新接过了建制表,在那薄薄的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绝大多数他都不认识,但也有几个名字是他听说过的,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水属相,而且都是高阶水甲。
既然朝廷要组建水师机甲部队,那从全军中抽调高阶水甲组建第一支队伍进行训练是理所应当的事,而对比其他高阶水甲,裴少桥原本是没有资格入选的,因为他才刚刚考过三阶,还没有任何三阶实战经验。
但秦王看重祝新年,爱屋及乌也看重裴少桥的功绩,让他做了这水师营的副都尉,只是这职位虽高,但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裴少桥年纪轻轻,要如何管理这样一群年龄、经验都在自己之上的队伍可是个令人头疼的事。
“这名单上哪一位是都尉大人?”裴少桥问道。
东营尉官摸了摸下巴,道:“水师营尉官的人选一直没定下来,我们给朝廷推了好几个人,但王上一直觉得不太满意,所以目前你这个副都尉就是水师营最大的官。”
“啊哈?!”
裴少桥整个人的表情陷入了一片空白,他挣扎了好久,才终于用混沌的脑子想明白了他目前的处境。
也就是说如果朝廷一直不能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任职水师营都尉的话,那裴少桥就要挑起水师营的大梁,不仅要带着一群老兵油子开始训练,还要在无人帮衬的情况下跟白昊轩斗智斗勇。
有那么一瞬间,他特别想冲进宫中去求秦王收回成命,他宁愿一辈子跟在祝新年身边做副将,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些未知的人和事。
但是刚才大话已经放出去了,这个时候再让白昊轩回西营去不仅如了裴元魁的愿,还显得自己挺怂的,裴少桥拉不下脸面,也就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
“没有……没有都尉的话,那我们现在组营是为了什么呢?”裴少桥问道。
“燕国和楚国都有丰富的水系,咱们就差这两个国家没打了,日后必定是要面临水上作战的情况,朝廷让提前做准备,虽然兵甲部拥有水甲,但这么多年我们确实没有系统进行过水中作战的训练。”
北营尉官杜问春是整个大堂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四位尉官中领兵人数最多、战斗经验最丰富的人,她已经在国境外征战二、三十年了,戎马半生,但也鲜少经历水战。
所以当得知朝廷要组建水师机甲部队的时候,杜问春是非常支持的,因为她非常明白秦国在水师机甲这方面确实比较薄弱,为了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水战,提前做准备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决策。
“哪里只剩燕国和楚国了?难道魏国已经入不了各位的眼了吗?”
裴少桥失笑道:“可是王上今天早朝说了要先伐代再攻魏,就算王翦大将军再厉害,这仗最少也得打三、四个月吧,这么长的时间难道还不够朝廷选个都尉出来?”
“魏国已经在我们的进攻计划中了,所以魏国不算,只算燕国和楚国,这两个国家都有天工学院,机甲部队不可小觑,如果不提前操练起来的话,到时候打起来胜负可真不好说。”
听杜问春这样说,裴少桥就知道想拖延着等朝廷选出都尉再去水师营训练肯定是行不通了,他只能寄希望于朝廷赶紧选个人出来,不管是谁都好,起码来个管事的,这水师营大大小小的事物总得有人负责啊,他裴少桥可干不来这些复杂的事情。
“没有都尉就没有吧,反正都尉也不可能跟着士兵一起操练,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有水战的经验啊,水师营建成之后咱们怎么操练?”
裴少桥虽然是个水属相,这些年修习加打仗也算有不少经验,但论水战他也是头一遭,先不谈怎么带领将士们操练,就是现在让他自己下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水甲能不能浮得起来。
“操练的事不用担心,我们从天工学院请了长老和夫子,又从水师那边请了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军过来,无论是寻常的水师兵法还是水下机甲作战和术法,都有人教你们,另外偃师营那边的各类图纸都定下了,城墙造物办正在加工加点制造战船和水艇,到时候这些东西的操纵驾驶你们都得学。”
裴少桥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绝望的神色,惊慌道:“怎么还让学院的长老夫子来教啊?那不是相当于让我又去天工学院重新上了回学吗?”
杜问春挑眉道:“你这辈子能把长老和夫子们教的东西全学会了就不错了,在太平川学的那点东西你现在还记得多少?”
裴少桥就是因为基本上把学的东西都忘光了,担心被长老夫子责骂才如此惊慌的,别看他现在长大了,也有官职了,看见夫子眼睛一瞪还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估计这不是几个月能完活的事吧?还得学开船和驾驶水艇啊?我偃术学得一塌糊涂啊,这种精细活不该让偃师来负责吗?就像驾驶飞鸢那样。”
杜问春睨了他一眼,道:“你当培养一名偃师很容易吗?在水下打起仗来要是水艇被击穿了,你们水甲能泅水,让人家偃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