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迁脸色骤然煞白一片,他的四肢不能动,只能不断用后脑撞击身下的木板来发泄自己愤怒的情绪。
“你胡说!你骗我!你骗我!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女!你还想狡辩!”
面对赵迁的斥责,祝新年不再言语,他不用跟赵迁解释太多,只用在赵迁的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很快赵迁就会自己胡思乱想从而陷入懊悔与绝望之中,最后带着悔意死去。
“你也不剩几天活头了,就好好躺在这里回顾一下你愚蠢的人生吧,想想你做了多少错事、害了多少人,下辈子若侥幸还能投胎成人,可别再做这遗臭万年的祸害了。”
裴少桥找医修要了一根银针,他虽然对医术完全不通,但知道人头顶上有个非常重要的穴位,只要拿针扎住了人就不能动了,可以防止赵迁过于激动而自杀自残。
这本是天工学院教导机甲班学生在战场上对付敌军俘虏的招数,裴少桥他们以前练过很多次,但没有实战用过,他捏着银针在赵迁头顶比划了半天,终于找到穴位扎了下去。
多年未练技术生涩,这一针下得有点深了,赵迁一声痛呼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因为针一旦扎下去人连话都不能说了,除了转动眼球之外什么都不能做,更别谈咬舌自尽之类的大动作了。
医修看他下针的动作五官一拧,颇为无奈道。
“副都尉大人要扎针可以让下官来,刚才您再扎偏半寸这人就瘫了。”
裴少桥挥挥手道:“无事,瘫了就瘫了吧,只要不死什么都好说,对了,接下来这五天你就别回兵甲营了,在这把人看住了,别让他死了,无论如何要保证他活到莒相下葬的那一天。”
医修没有权力决定自己在哪当差,对他来说祝新年和裴少桥的话就是军令,副都尉大人让他待在灵堂,他就只能在这待着。
“是,那下官差人去兵甲部告知一声,记个档吧。”
“不用,待会我正好要去兵甲部,会帮你给管事的说的,你就负责把人看住了就行,他要是死了你可得负责。”
医修看了一眼木板上的赵迁,人都成这样了,想死也是很不容易的事,除非他突发心悸猝死,不然还能活很久呢。
“是是是,下官明白,副都尉大人请放心。”
有了医修的保证,裴少桥才终于放下心来,他和祝新年离开了后殿,一同往前殿走去。
“天色不早了,你还去兵甲部做什么?”祝新年问道。
“昨天考完三阶正好遇到裴元魁,他让我去东营找总指挥使,说有水师营的事情要吩咐,但我想着要回来跟你一起守灵就说今天再去,这会距离闭营还有时间,我骑马过去赶得上的。”
祝新年将裴少桥送出灵堂大门,在裴少桥翻身上马之前拉住了他,道。
“要是总指挥使让你即刻去水师营赴任,你就不要再推辞了,莒相这边有我和陈清婵,你一个副都尉,在建营这种大事上面不好缺席。”
裴少桥“嗯”了一声,道:“知道,他要非让我去那我就去呗,现在我都升三阶了,总不至于被嘲笑了吧?”
只见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拉起缰绳扬鞭而去,挺拔的背影引来长街上无数女子驻足观望。
正在排队等着给莒相上香的百姓们发出赞叹声,祝新年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听见队伍中有个妇人正在跟身旁的男人感慨道。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看看这裴家小公子现在的模样,可真是丰神俊朗,谁家女儿要是嫁给他了那可真是好福气啊,只可惜我们家小门小户的,攀不上裴府的高枝啊。”
身旁的男人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福气?什么福气?那裴家小公子什么德行你难道不知道吗?从前他为了偷看怡梅院的姑娘,大半夜带着几个毛头小子爬上树,结果压断了树枝把我家屋顶砸老大一个窟窿的事你忘了?谁家好人能干出这种事啊?”
“哎呦,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修屋子的钱都赔了,你还成天念叨这些,那裴府赔了那么多钱,修房顶才花了多少?剩下的还不是让你拿出去喝花酒了?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呢,好歹裴府家大业大,你有什么?穷得都快喝西北风了,还敢说嫁进裴府没福气,那嫁给你就有福气了?!”
妇人毫不示弱,一顿回怼把男人说得无地自容,香也不上了,羞红了脸扭头跑了,围观的百姓们哄笑起来,纷纷劝道。
“哎呀,你家男人不喜欢裴小公子就算了呗,不强求,这不祝将军还在这吗?咸阳城中应该没有哪个做父母的不想要祝将军做女婿吧?”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朝祝新年看了过来,吓得祝新年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连滚带爬”逃回了灵堂中,逗得外面一大群百姓在他身后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