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夫子闻声倒抽了一口冷气,惊愕问道:“可魔甲怎么会愿意听从滇王的号令呢?难道滇王他……”
话音戛然而止,裘夫子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因为他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已经超出了天工学院的控制范围,甚至连整个修真界、整个人界都无法阻止其发展的势头。
“想要号令魔甲,唯一的方法就是成为魔甲的领头者,除了魔主之外,人界魔甲的最高品阶是七阶魔王甲,而要想成为魔王甲,帝王之力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鲜少有帝王信奉灭世神,所以天下魔王甲极为罕见,从前那几台要么提升品阶进入了天界,要么在神魔大战中消亡,世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新的魔王甲出世了。
“想要成就一台魔王甲,需要通过成千上万次的血祭来积累力量,以无数人的生命和鲜血作为代价来制造怨气,最后需要一位人间帝王自愿献祭,将帝王之力与大量怨气合二为一,才能有机会创造出一台魔王甲。”
庄夫子走进长老院议事阁,取出门口那盏云母铜灯中的烛芯,将屋内其他铜灯全都点亮了。
虽然眼前亮若白昼,但裘夫子还是感觉寒风阵阵,一股股凉气激荡着他的五脏六腑,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魔王甲是魔主在人间最得力的助手,它会带领魔甲军团想方设法攻破封印、救出魔主,待魔主重获力量回到天界去找天道大神报仇之后,这人间的一切就都归魔王甲所有了。”
众人都有信仰,但为了信仰甘于献出生命的人可不多,尤其是帝王,他们已经拥有这世上最顶级的财富与地位了,这世间几乎没有什么事值得他们付出性命。
但如果是以更大的权利与地位作为诱饵,那可就说不定了。
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诱惑够大,总会有人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而现在的滇王就已经成为了那样的人。
两位夫子刚刚进入议事阁没多久,长老们就陆陆续续赶来了,其中有人大老远就斥责庄夫子,大声道。
“庄晓生你到底在闹什么?!大清早来一趟,半夜又来一趟,你是觉得我们几个老骨头命太长了吗?!”
庄夫子毫无畏惧,反驳道:“这事要是不赶紧想办法解决了,咱们所有人就都活不长了!”
长老被他气得胡子都歪了,站在门口瞪眼看他,又被随后赶到的灵蛇长老推进了门。
“来都来了堵在门口生闷气有什么用?你一大把年纪了,现在让你回去重新睡你还能睡得着吗?”
灵蛇长老挥挥手,把站在门口吹冷风的几人都赶进去了,他那条黑鳞巨蛇显然也没睡醒,一进门就爬上了房梁,把自己挂在梁上呼呼大睡,入眠的速度可比这些彻夜辗转的失眠长老们要快多了。
裘夫子费力将垂在自己面前的尾巴挪开了,心道别的蛇都是白天睡觉晚上精神,这黑鳞巨蛇跟长老一起生活久了,行为习惯也越来越像人了。
“来来来,大家都坐吧,庄晓生你把事情从头到尾再说一遍吧,我估计有些长老也没记住你早上说了些什么。”
虽然同为长老,但这些长老们相互之间也拉帮结派,一大把年纪了搞小团体,有人斥责庄晓生小题大做,就肯定会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庄夫子看了一眼在场众人,问道:“院长还没来吗?”
“你还想惊动院长他老人家啊?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有位长老没好气道:“先等你说完情况,我们再判断有没有必要大晚上去打扰院长吧。”
秦国天工学院的院长许乘风确实年纪很大了,老人家入睡困难,成日操心学院的事,又不像鹤云子那般保养得当,想到他那头白发就令人不忍心大半夜去喊他起来。
“行吧,那就请各位长老先传看这张传音符。”
庄夫子将那张楚国的传音符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位长老,在长老们传看传音符的时候,他迅速将这一天中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哪怕早上收到唐夫子传音的时候他就已经来过长老院一次了。
长老们活得久了,一辈子见识过无数种灵符纹样,一眼就能认出这张灵符的来处,并且有人很快指出了楚国天工学院在二十一年前有一支封魔队伍全军覆没在烟瘴之地,至今连一块骸骨都没有找到。
这件事情对楚国影响很大,所以即使是放在当年也算机密,天下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甚至连庄夫子都没有听说过,只有少数几名长老在与友人聚会的时候得知过这件事。
“那您的意思是……这张灵符是二十一年前消失在烟瘴之地的楚国师生传来的?”
裘夫子问道:“可他们为何不将这张传音符传回楚国天工学院去呢?而且二十年前的楚国师生会认识庄夫子吗?他们是怎么做到准确无误将传音符传到庄夫子面前的呢?”
传音符相互传递需要传信双方相互了解,或其中一方清楚知晓另一方的具体方位,不然传音符是没办法准确送到对方面前的。
可别说二十年前庄夫子还是刚留校没几年的毛头小子,就说现在的他也不认识几个楚国天工学院的人,二十年前的楚国师生怎么可能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准确将传音符送过来的呢?
众人凝神一想,觉得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传信给庄夫子的这个楚国人一直与秦国的封魔训练队伍在一起,唐夫子给庄夫子传信的时候,那个人应该就在旁边。
对方清楚看见了唐夫子将传音符传往何处,才能准确复制方位信息,将这道求救信息传到了庄夫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