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太平川上不太平 第四十八章 天命在我(2 / 2)

天工战纪 长风何归 1805 字 2023-07-15

可他却冒着风险将冰甲藏在天工学院十几年,稍微一个不慎就会被人发现,如此日夜提心吊胆,他又真的只是为了等待刺杀祝新年吗?

房中所有人都看向了佟玉泉,只见他毫不隐瞒,回答道:“在我升四品偃师的时候,我就给自己做出了冰甲……”

一般来说,偃师班学生的灵核力量低于机甲班学生,在进行属相测试的时候就不被允许学习机甲,但凡事都有例外,也有灵核力量强大的人反而选择成为偃师。

由于两个班级前期会有一部分课程内容重合,所以天资较强的学生可以通过部分师授、部分自学的方式学会操纵机甲。

不过因为后期主攻方向不一样,即使有些偃师具备操纵机甲的能力,但一般品阶都不会太高。

佟玉泉靠自学学会了操纵冰甲,这事要是传出去,各国兵甲部的负责人要把天工学院的门槛踏破。

“你既有如此天资,为何又要留校任教?还一直隐瞒自己的能力?”庄夫子追问着。

佟玉泉的目光垂了下来,祝新年莫名在他身上看出了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如果我不隐瞒能力,那如今的下场应该就跟我那可怜的雾尚甲兄弟一样,不停地杀人……最后为人所杀,尸骨无存。”

“那台雾尚甲是你的兄弟?你们都是赵国人?”

祝新年猜得八九不离十,佟玉泉确实跟那个赵国杀手有关系。

“你杀人之前……都不看看自己杀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祝新年被问得一愣,旋即反驳道:“我又不是收钱办事的杀手,动手前难道还得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杀错吗?而且人是仙云杀的,一只鸟也没法记住那人长什么样。”

佟玉泉闻言悲笑了一声,似乎在为他的兄弟感到不值。

想想确实如此,辛苦修习十几年才练到四品雾尚甲,一朝惨死在一只机械鸟爪下,怎么想都是很可惜的。

佟玉泉喘了几口气,缓声道:“我们是来自赵国小门户的兄弟,我比他大两岁,当年秦国天工学院来做属相测试,他贪玩跑去后山,结果就只有我一个人通过了测试。”

“原本我的测试结果是可以进机甲班的,但父母认为家中长子不可离家太远,就学个偃术以后回来也算门手艺,于是我来到了大秦,进了偃师班。”

“没想到我走后半个月,燕国的天工学院也到了我们那里进行属相测试,我弟弟被测出水属相,他坚持要学机甲,父母拗不过,就送他去了燕国天工学院机甲班。”

佟玉泉用力擦了一把糊住眼睛的血渍,胸腔中发出一声长叹。

“谁知这一分别竟然就是永别,我弟弟是个天资很高的人,只用了五年就升到了四品雾尚甲,那年他才十七岁,被赵国兵甲部招去,做了赵王近侍。”

“再往后,他就被派去杀你……从此音讯无,直到前些时候,父母来信说他没了,赵国送了抚恤金去家里,可尸首却没有找回来……”

佟玉泉捂着脸,肩头耸动着,不知是哭是笑。

“他是杀手,既然杀人,就得做好被杀的准备,但你不是,你只是一个夫子,为何要做那与杀手无异的事?!”

庄夫子道:“如果你真的想成为杀手的话,练出冰甲的时候你就可以去赵国兵甲部毛遂自荐了,但你没有去,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说明你本性就不愿意去做那些事。”

他惋惜道:“可没想到兜兜转转,你最终还是走上了跟你弟弟一样的道路,只是因为他杀人没成反被杀,所以你就要替你弟弟再去杀人吗?”

“你糊涂啊!你弟弟是为赵国办事,他杀人不为自己的喜恶,祝新年没有死在他手中也纯属命大,但你现在三番两次动手,这是算私人恩怨,还是算国家仇恨呢?”

管事夫子连连摇头,佟玉泉挣扎着坐直身体,提声道。

“当然是个人恩怨,我只有一个弟弟,他死无葬身之地,而我又恰好遇到了凶手,难道要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可你应该知道你弟弟要杀的人是什么身份吧?你是赵国人,有一个在赵国当杀手的弟弟,现在两人都在秦国杀人,仅凭一句私人恩怨真的能掩饰过去吗?”

佟玉泉沉默了,人一旦离开故国,一举一动就都代表着国家。

就像祝新年说的,这件事可大可小,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就会立马演变成一场国与国之间的大战。

佟玉泉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以为自己只是杀了一个学生,却没想到自己与这个学生分别代表了两个国家。

“我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得那么严重,相信你也不想,赵国现在的实力你很清楚,一旦打起来,秦灭赵只是时间问题。”

佟玉泉赫然抬头看向祝新年,但眼神中已不见方才的愤怒憎恶。

他也是个聪明人,比起憎恶诅咒一个自己打不过的人,不如赶紧想想办法,如何将此事大事化小。

“我们会把你交给长老院,如果这件事被定性为刺杀,长老们一定会通知兵甲部的人过来,到时候就没有退路了。”

佟玉泉迟疑了一瞬,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要你咬死这件事就是夫子杀学生而已,至于理由你自己去想,我们被害者是无需知道加害者是如何想的。”

“你肯这么做?”

佟玉泉惊愕道:“难道你不想借此事让秦国出兵赵国吗?长平之战后我赵国已经势弱,早已不是秦军的对手,你身为秦王胞弟,难道不想借此给你兄长提供一个绝佳的出兵理由吗?”

“我没那么心急。”

祝新年泰然自若道:“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天命,一切都须顺时而为,我不想篡改天命,只想在天工学院多过几年安稳日子,等天时到了,我自然会去做我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