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夏侯渊来说，除去那个半懂不懂的酸碱之说外，整体还算愉快。</p>

面食口味香甜，菜品咸淡适宜。</p>

居座首的左将军也颇有风仪，与那简雍一起妙语横生而显风仪，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心。</p>

但可惜他姓夏侯。</p>

最终宴散时分，夏侯渊也颇为正式的告诉刘备，等他回去便与曹丞相修书一封送过来。</p>

这其中牵涉到的计较得失，夏侯渊也想得相当明白。</p>

两三千人的益州军，既算不上精兵，也无有良将，即使遣返也无害于大局。</p>

至于那马腾的性命也差不多，毕竟那马超看样子已经投于刘备，若丞相下辣手诛其族，只会令这马孟起对刘备更死心塌地罢了。</p>

而且近半年来长安之所见也更让夏侯渊心中警惕。</p>

无论是刘备诸葛亮等人那毫不遮掩的野心，还是对关中雍凉采用的拢略民心之手段，亦或是那层出不穷的新式军械和农耕器法，皆令夏侯渊侧目。</p>

张郃久知兵，在他看来如今的长安百姓既有遮风挡雨之地，也有衣食仓廪丰富之田。</p>

夏侯渊还记得，赴宴时金乌尚未西坠，两人那时候还能看到一群稚童挎个篮子撅个屁股，仔仔细细想要在街道上捡一些麦穗。</p>

“宪和将这字条送与翼德便是。”</p>

被刘备赞叹的张郃与夏侯渊以饭后消食之名，牵着来时所乘之马，慢慢往别院踱步。</p>

首击雷绪之余，捎带略当地生民以屯田。</p>

而适才跪坐于此的人，两人也都还记得相当清楚。</p>

在转过下一个街口之后，夏侯渊恰好看到一个风度高洁的文士跨入一座小院，随后反身关上了院门。</p>

他必须要返邺城，将亲眼之所见尽数知会大兄才行，这便是夏侯渊最为真切的看法。</p>

夏侯渊亦是多有沉默，脑中不断想着近几個月之所见，欲为大兄分忧。</p>

两人与鲁肃谈不上相熟，更多还是因为丞相在赤壁失利后调兵遣将，奉命前往淮扬讨逆。</p>

纸条不怎么规整，材质还相当熟悉，若是判断不错，简雍认为这应当是从张神包药的纸张上撕下来的。</p>

只是不知匆忙间留下的纸条会被玄德公怎么看待？</p>

如此已有安居乐业长养子孙之相，张郃心中亦有判断：曹丞相已失关中之民心也。</p>

夏侯渊与张郃双双愕然，同时举棋不定道道：</p>

“鲁肃？”</p>

送夏侯渊两人离开后，刘备与简雍重新折返回内堂，路过正厅时简雍俯身从榻上捡起来了一张字条读了出来：</p>

“妙才将军待张绍如亲子，左将军两女于邺城无大碍。”</p>

刘备只是笑笑，重新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淡酒道：</p>

夏侯渊既然答应，那他也算是不负成都父老和马孟起所托，小酌一杯权当庆祝，顺便刘备还赞叹了一声：</p>

“这张儁乂，倒是不愧其人识机巧变之名。”</p>

彼时江东领军御守的便是鲁肃，也是在那时打过照面。</p>

从刘备入长安至今已是近五个月，残垣断壁的房屋被重新修缮，坑坑洼洼的街道重新变得平整，就连城外的农田也已经成功收割了一茬，百姓多称丰收。</p>

马谡也不点破两人心思，只是缀在后面看着两人慢悠悠的折返。</p>

虽然仅仅见过数面，但方才那文士无论是风度还是身材轮廓，皆与记忆中的横江将军鲁肃有八九分相似。</p>

恰在此时，这疑似鲁肃家的院子隔壁也打开了门，一对翁媪相携着出了门从夏侯渊和张郃身侧经过，还能听到两位老人的絮叨之语：</p>

“…也不知这江东的拜师与咱关中一样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