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已经没仇可报,就算已经失去一切,只要我还活着,就能找点事儿做,大风大浪也好,庸庸碌碌也好,人这一辈子不管长短,凑合凑合就过去了。”
“活下去这件事,一开始做决定的时候很难,当真的决定了,后面的日子其实比想象中好过。”
莫望看着脸色变的认真的他,“那冒昧问一下,你当时是怎么走出来的,靠信念吗?”
“主要靠我师父,”梁垣雀的神色陷入某种回忆,
“他说他好不容易才把我救回来,我要是敢寻死,他就弄死我?”
“你要是…他就……”莫望咀嚼了一下他的话,
“不是,你师父没病吧?”
“啊,家师直到死也是身体康健。”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吧,”梁垣雀摊摊手,“简单来说就是我一有这个苗头他就抽我,抽到我神志不清为止。”
那段时间,梁垣雀绷起部的精神来跟师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的巴掌斗智斗勇,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
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走出了最痛苦的阶段,觉得死也好生也好,其实都无所谓。
师父就用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回来。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打你一顿,我打人还蛮疼的,你忍耐一下。”
他冲着莫望勾了勾嘴角。
莫望连连摆手,“不必了。”
想了想,他长出一口气,“我尽量试试吧,毕竟有你的前车之鉴,既然你能走出来,我说不定也可以。”
“好死不如赖活着,人这一辈子忍忍就过去了。”
梁垣雀该讲的讲完,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准备离开。
走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玉质佛像,佛像安安静静的闭着双眼,宁静肃穆。
“这是你雕的吗?”
莫望点点头,“从小,我就隐隐有个奇怪的感觉,觉得我母亲像佛一样。”
“她确实是佛。”梁垣雀望着佛像,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佛不渡人人自渡,人自渡的那一刻,是不是已经可以被称作佛?
梁垣雀是跟莫望一起下山的,走到半路上,遇到了脑袋几乎要被晒冒烟的庄佑杰。
“找,找到了?”
他喘着粗气看向莫望。
在下山的路上,莫望已经考虑好,这段时间先帮着三小姐打理好林家的事务。
以后三小姐要是想离开,他也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支持。
他们几人回到林家,梁垣雀本来打算今天就告辞离开的,但庄佑杰实在太累,非得要再休息一天。
想着反正跟旅馆老板约定好明天来接,梁垣雀索性也就由着他。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之后,二人专门去找了三小姐告别。
三小姐跟庄佑杰要了学校的地址,答应处理完林家事务后,就起程去求学,往后请庄老师多照应。
老板按照约定在村口等他们,那座被雷劈倒的石塔已经让三小姐命人拉走,下面莫二小姐的尸骨,也在选风水宝地重新安葬。
看着空荡荡的村口,庄佑杰一时还有些恍惚。
来的时候是电闪雷鸣,离开的时候就变成了艳阳高照。
令他们意外的是,跟着老板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
只见老王从板车上利落的跳下来,满脸堆笑的过来握住梁垣雀的手,
“哎呀,梁大师,我有件事儿要请你照看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