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每天放学后,孙萌要去练长跑,林夕要去排练器乐,两人只好各自回家。
这天放学排练完毕,林夕一个人走回家,刚出校门,听到一个人喊他:“林夕!”
回头一看,原来是杨亦辰,“怎么,我们连同学都不能做吗?”
林夕笑笑:“当然还是同学。”
旁边“哼”的一声,是贺芊羽。贺芊羽认识杨亦辰,因为他经常上榜,照片就贴在学校光荣榜上,看见他找林夕说话,不由得哼出了声。
论长相,她没我出色,没我高没我有气质,也不打扮,土包子;论才艺,会点琵琶、书法怎样,我可是父母花费许多请名家教育出来的,钢琴学校无人能及,芭蕾舞还上过电视;论出身,我有个局长爸爸,她有吗?论成绩,她也有考不过我的时候,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待见她?她就是不服气。
林夕微微一笑,也没跟贺芊羽打招呼,自己走回家。贺芊羽在等着爸爸的司机来接她。杨亦辰见林夕走了,也骑上单车走了。
几分钟后,一辆白色四个圈的汽车驶出校门,贺芊羽眼尖,她认出驾驶座上是冷老师,这是冷老师的奥迪车。
冷老师怎么会开奥迪,他一个上班族才工作的,不应该呀?
冷老师教她们班差不多快一年了,可是,从来不像以前的老师一样关心照顾她。
可能就是由于这种漠视,使她注意上了冷老师,甚至喜欢上了他近乎冷酷的对待。
那修长的身段,课堂上优雅的谈吐,手工的风衣,深邃的眼睛,冷淡的注视,却使她上了瘾一样,觉得脸红心跳。
可是,他对林夕那么好,让她做他的课代表,还给她补课。她不允许!
“冷老师!”她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冷楠意外地降下车窗,点了点头。
贺芊羽眼珠一转:“冷老师,你可以捎我一程吗?爸爸的司机来不了了,把我放到公交车站就行。”
冷楠看了看她,似乎在考虑她话的真实性,终究点了点头:“上来吧!”
贺芊羽刚想坐到副驾驶,冷楠就出声提醒:“你坐后面。”
汽车沿着宽阔的马路行驶,路两边是高大的香樟树,生机勃勃,每一片树叶上都有一个生命在跳动。
冷楠从后视镜里看到林夕正在路边走着,把车停下来:“林夕,上来载你一程吧?”
林夕看着车辆的来来往往,正感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谁又会在乎别人的哀乐呢?
抬头一看冷老师,再看到车上坐着的贺芊羽,想要答应的话就变成了拒绝:“不了,我喜欢散步,我家马上也要到了。”
看着白色车逐渐远去,林夕也不知为何心里如此难受,如此自嘲,原来,他待我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原来,一切的温情都是假象;原来,是自己作茧自缚。
她生硬地憋回涌出来的泪,高仰着头看着天空,那里有云,没有诗;那里有鸟,没有歌;那里有画,没有情。那里只有蓝天,只有高远与纯净,只有漠然与宽广,没有韵味与缠绵。不禁吟出了徐志摩的《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无须讶异,也无须惊喜,
在转瞬间消失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思索了一夜,林夕决定停止去冷老师那里补课。自己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了,面对着无望的情感,只能选择逃避,选择离开,或许这样就不会受伤害。不能失去了感情也失去了尊严,更不能忍受冷老师看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