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崔莺儿轻轻蹙了蹙秀气的眉毛:“真可惜,武艺也是这般不济事,唉,可是蜀中无大将,就让他几分吧”。
崔莺儿卖个破绽,被那汉子轻轻掀翻在地,那人伸出手来。崔莺儿甜甜一笑,在台下群雄轰然喝彩声中递过了手去,可那人相貌忽然模糊了一下,变成了杨凌的模样。
崔莺儿又惊又怕,她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忽然间就飘到了另一个空间:俏臀拱起,饱经锻炼结实弹手地乳房在他的指缝间恣意变形,浅粉色的乳晕都他用力的含进嘴里。吸得她嘤咛不止。
要飞上天去了。崔莺儿觉得自已股间几乎要融化了,娇喘吁吁的她地十指插进了自已男人流汗地发间。可是捧起的那张英俊地脸庞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她想起来了,他叫杨凌,奇怪……我嫁的人是他么?他是山贼头领?朝廷官员?
脑子象醉了酒似的晕晕的,已经不能再想了,一波波极乐的快感让她象飘在水面上一样荡漾着,身上男人如研似磨触及灵魂的起伏,牵动着她酥嫩的臀股发出一阵阵战栗,呼应着她的欲仙欲死。
不管了,他在和自已亲热,那一定就是自已地丈夫,真是好笑,我们这么恩爱,我居然会怀疑他不是我的相公,崔莺儿忽然想笑出声来,这一睁眼,颠鸾倒凤的旖旎场面不见了,五叔脸色惨白地站在她的面前,悲凉地道:“莺儿,你忘了五叔的血仇了?你怎么能和杀死我地仇人亲热?”
“不是的,不是的,五叔,你不是被李福达杀死的么?”崔莺儿惊慌地摇着头。
“谁说地?明明是我们去刺杀杨凌,被他的官兵把我射死的,你听信了谁的谣言,居然说是李福达杀了我?莺儿,我们和官兵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啊,你这孩子怎么能喜欢朝廷的人?”
“我没有……我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骗我?五叔为什么要说假话,为什么都在骗我,我能信谁?我要信谁?”
崔莺儿惊慌地申辩着,可是四下寻找,五叔又不见了踪影,胡大锤凸着一双可怖的眼睛对她大吼道:“你的丈夫是个卑鄙无耻地小人,他出卖我们,他杀了自已的拜把兄弟!你呢?就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恋奸情热,我们瞎了眼,怎么会追随你们!”
“不……不……”崔莺儿惊恐地后退着,忽然一步跌下悬崖,她“啊”地一声惨叫,从噩梦中一下子惊醒过来
崔莺儿抚着额角直起腰来,才发现自己一襟湿凉,满头冷汗。洞外天色微明,攸尔吹入一阵风寒,她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原来是南柯一梦!崔莺儿气促心跳,好半晌才平静下来。
回头看看躺在那儿水米不进的黑鹞子,这条结实的壮汉已经被伤病折磨得奄奄一息,脸色灰黑。崔莺儿鼻子一酸:这次离开灞州,前后丢了两百多个好兄弟的命,他是唯一活着的了,无论如何,我要让他活下去,把他带回灞州!
他的伤太重了。这么走是支撑不到回去地,一定得找个郎中给他医治一下。崔莺儿站起身,在窑中绕走了两圈儿,想着怎么把黑鹞子带下山,给他找个郎中看病。
杨虎在洞口探了下头,他知道红娘子一向睡觉警醒,如果贸然有人接近,一定会被她察觉。却不知这两日她饱受打击,身心俱疲,早已疲惫不堪,方才是真地睡死过去了。
崔莺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要带他去看郎中,养好伤后回灞州大寨”。
杨虎喃喃地道:“他一身刀箭伤,不是高明地郎中是治不好地,可是医术高明的郎中都住在大城大市。去那些地方实在危险,而且他们见了不明身份的人有如此可疑的伤势……”。
崔莺儿截断他的话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是在赎罪。不管多难,我要尽我地心、我的力,你要是还想杀人灭口,尽管跟着我来。否则的话,回去继续招兵买马准备造反吧!杨虎,我瞪大双眼等着看,老天怎么收了你!”
她背起黑鹞子,从杨虎身边昂然而过,目不斜视。杨虎目送她擦肩而过,怔愣半晌,才咬了咬牙。一顿足,也收拾行囊,悄然下山去了。
皇帝的仪仗走到阳原,唐一仙的病情忽然又反复了,高烧不退,湿汗不止,这可愁坏了正德和杨凌。一路行来,正德专门为唐一仙准备了一辆宽敞豪绰的车轿。由于她病卧在内。不敢叫她受了风,所以她始终不知道身边这个侍候人的小校尉就是当今天子。
正德出来一趟。已经野惯了,穿上龙袍受拘束,远不如做个寻常人自在,加上担心唐一仙病势,所以一路上他又换上校尉服装,时时赶来探望,皇帝的车仗中空空如野,只是摆了个样子。
纵然离开唐一仙地车轿,他也懒得回到自已的乘舆,忽尔和杨凌挤在一辆车中,忽尔干脆和士卒们挤上一辆大车,逍遥自在,不拘小节。
唐一仙病势加重,正德和杨凌都不敢再快行,车队一进阳原,就停驻休息。阳原县令战战兢兢赶来见圣驾,正德也懒得答理他,这小地方离大同并不远,驿馆简陋,正德恐唐一仙不便入住休息,瞧见县中有一幢大宅,华美不凡,便向那阳原县令问道:“这是谁的宅子?”
阳原县令朴紫风欠身答道:“回皇上,那是原左台御使花子规花大人的宅邸”。
正德道:“去,告诉他把最好的房子腾出来,准备上好饭食,朕要驻驾与此”。
皇帝征用致仕大臣地府邸为行宫,按理说对臣子来说是足以炫耀的一件好事,恐怕皇上坐过的椅子,盖过的被子,这个花子规花大人都得找张黄纸包起来,一日三柱香地供着,所以杨凌犹豫了一下,并未出言阻止。
阳原县令赶忙的跑去传旨,花御使一听喜出望外,立即号召一家老小搬去别院,把正房全部腾了出来,款待皇帝老爷。
随行侍候的代王府神医翻来覆去开的就是那几道方子,如今唐一仙病奄奄的,小脸都瘦削了不少,一双大眼睛相形之下倒似增大了许多,只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也变得黯淡无神,整天无精打采的,看得杨凌好生心疼。
唐一仙敢对正德等人发脾气,那药苦得恶心,她愣是不吃谁也没办法,但是杨凌端着药碗亲自喂她,小姑娘就乖乖地吃药了,这一来杨凌每到吃药时间就成了唐大小姐的专属侍药官。
只是唐一仙虽苦着小脸强行把药吃下去,那些草根树皮奇苦无比,喝下肚去翻江倒海,上吐下泻,据那王府老御医说这一来泄了虚火,清肠祛毒有见好之势,可唐一仙虚弱地身子哪禁得起这么折腾?这一来病情反而重了。就边杨凌这不懂医道的外行也看得出再这么下去,一个鲜花般的小姑娘就得被活活折腾死,所以断然停了药物。
在花府住下,虚弱不堪的唐一仙喝了些糖水沉沉睡去,杨凌轻轻用丝巾拭去她嘴角水渍,替她掖好被角转过身来,正德愁眉苦脸地道:“杨侍读,这便如何是好?她的病……她的病是越发地重了”。
杨凌示意了一下。带着正德退出唐一仙的寝室,二人怅然相对,默默半晌,杨凌才道:“一仙地病情太过严重,已经不能再这么一路颠簸劳顿了”。
正德点头道:“嗯,朕本想回了京有太医诊治,能好地快些,如今看来是不行了。这班庸医,连伤风的病症都治不好,实在无能!”
杨凌苦笑一声,他不懂医,却猜得出唐一仙十有八九身上有着炎症。在现代有滴溜将提炼地消炎药物直接注入血液,尚且要医治良久,在古代一些现代人看着不起眼的毛病要人性命实是再正常不过。
他忽地想到高文心,不知道她可有甚么法子治好唐一仙。可是想想往返路程,唐一仙能不能撑到那时候殊未可知,又不禁锁着双眉摇了摇头。
过了半晌,他才心有所动,忙唤人道:“去,请花大人来,本官有事相询”。
花大人请了客人上门,客人倒反客为主。他想见一面还得容人相请,等人通报,但花大人仍乐在其中,闻言赶紧到了正院后厅见过皇上和杨凌、苗逵、杨芳等人。
杨凌问道:“花大人,本地可有什么出色的郎中,医术高明些地么?”
花子规想了想捻须道:“杨大人,本地是个小县,倒没什么名医。本官生了病。也是从大同延请名医诊治的,杨大人带来的那两位。就是大同有名的郎中,本地么,倒是有一位姓马的巫医,据说有些邪门的法子,其实都是些民间偏方,有没有效的不好说,本官没请他治过病,不过听本地父老讲,有些病治来倒是手到病除”。
民间巫医?民间医术不科学不管用的糟粕不少,但是也却有许多自古流传不载于正规医术地药方,有时蒙对了病症,确有奇效。而大同那两位郎中的方子不见效,一方面可能医术确有问题,另外杨凌也晓得和唐一仙的身份有关。
他们原就知道唐一仙是内厂总督的表妹,如今一路行来,除了唐一仙,人人知道围着她跑前跑后小心侍候的那个小校尉就是当今大明天子。
天子对她尚且如此态度,谁还敢小觑了她?作医官地同样深谙为官之道,他们给这些重要人物看病,反而不敢大胆诊治,认真用药,生怕用些药物起了反效果自已要因之落罪,所以弄些不痛不痒的药物糊弄人,这些病人死了也是天命到了,和他们没关系。
杨凌知道其中这些关节,如今正是急病乱投医,不如请那巫医来诊治,他是用偏方也好,跳大神也罢,哪怕能缓解唐一仙的病情,也好过这么病情反复,日日苦捱。
想到这里,杨凌一展眉,对正德说道:“皇上,臣亲自去拜望一下这位巫医,如果真有点门道,就请他回来试试”。
正德现在也是全无主意,急忙点头道:“爱卿快去,莫要耽搁了”。
杨凌对花大人道:“此地本官不熟,请大人派府上管家带路,我去探探这位马巫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