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与李季等人搞好关系,才能使对方放松警惕。
好在,似乎是知道段离还有戒心,每次喝酒,李季二人都是率先喝上几杯,以显示酒水没有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表现,段离等人才敢将酒水喝下。
第三日清晨,马队来到了一座山下。
这山势巍峨陡峭,四处林木参天,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蜿蜒向前。
说是熙国官道,可这道路很窄,只有不到两丈宽,最多只能供两匹马同时前进。
因此,队伍不得不重新排列。
打头阵的依然是李季的十余人。
中段,段离和李飞摇在前,张班和赵羿在中,宁然和石岩在最后。
有意思的是,在队伍排列进山之时,李飞摇刻意邀请了段离与他并排前行,而且刻意占据了山道外侧的位置。
这自然是为了防止段离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来。
事实上,按李飞摇的设想,是要把段离五人全都逼到山道内侧,让自己的手下堵住山道外侧的位置。
不过,就在一个甲士要跟着张班踏上山道时,赵羿却突然纵马上前,强势插入两人之间。
眼看有人捣乱,那名甲士狠狠瞪了赵羿一眼。
赵羿也毫不客气,一眼瞪了回去。
那名甲士顿时怒了:“你干什么?”
赵羿撇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怎么?这山道,我走不得?”
“你……”那名甲士一时语塞,涨得满脸通红。
占据山道外侧,毕竟是李飞摇的小设计,他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听到后面的动静,李飞摇与段离对视了一眼。
段离的眼神中依然是淡然而坚定,李飞摇的眼神之下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不过他掩饰得很好,立刻笑容满面地说道:“周队长,看来是有些误会啊。”
说着,他转过头去,冷冷地对那名甲士说道:“不就是山道吗?有什么好争的?回去!”
在李飞摇的呵斥下,那名甲士只能忍气吞声,默默后退。
之后,宁然故伎重施,也成功抢到了山道外侧的位置。
对此,李飞摇同样没有任何表示,好像真的对众人已经毫无敌意了。
不过,越是这样,段里越不敢大意。
他很清楚,李季和李飞摇的善意都是伪装的。
他们越是忍让,图谋就越大!
所以,逃离计划的进行已经迫在眉睫,一刻也耽误不得!
此刻他们正攀爬着这座山,名叫蛮蛟山,因山势险恶,山道蜿蜒纠缠,似蛮龙恶蛟而得名。
而计划中的逃离地点,回龙岭,就在这蛮蛟山中。
沿着山路盘旋而上,众人逐渐进入山中。
越是往前,这山路就越不好走。
一路上,总能见到山坡上坠落的大小石块堵在路中央,令前方的甲士随时要下马清理顽石。
整个马队的速度也就越发慢了下来。
这堂堂官道,也不知多久没有修缮过了,当地官员的治理水平,可见一斑。
走了大约两个多时辰,一直到过了正午,段离隐隐听到远处有水声。
这令他精神一振,知道距离那条天波河已经很近了。
又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水声越来越大,已经快盖过说话的声音。
此刻,众人的高度也接近山顶的位置。
又拐过一道弯,前方的道路变成了右侧是山壁,左侧是悬崖。
在这里,段离终于看见了天波河的真容!
仿若自九天垂落,浪花迭起,奔流激荡,水势迅疾而猛烈。
这哪里是河!这分明是一条江!一条声若怒龙,气冲霄汉的大江!
望着这样一条大河,段离惊喜之余,也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左边就是悬崖,最好的行动位置应该就在眼前了。
只要越过身旁的李飞摇,跳下悬崖,就能借天波河脱身。
可问题是,高度。
他们此刻的位置已经接近山顶,距离下方的天波河足有百丈!
而且向下的山壁近乎笔直,除了一两处凸起的枯树和石头,几乎没有泄力的地方。
再算上李飞摇等人的阻拦,就这么跳下去,九死一生!
突然,身旁的李飞摇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了段离。
但机敏的段离却早已收拾好眼神,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见李飞摇望来,段离还装模作样地回头看去,“疑惑”地问道:“李大人,有事吗?”
李飞摇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嘴角微微一翘,说道:“周队长是第一次来定武郡吧?
这天波河气势恢宏,奔流千里,可是定武郡有名的景观,你居然都不想看一眼吗?”
段离眼神微微一动,立刻笑着答道:“哦,抱歉,在下分心了。”
李飞摇却咬住不放,继续追问道:“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令这奔腾不息的河水都吸引不了周队长?”
段离的眼神带上了几分不悦:“一些私事,不必向李大人汇报吧?”
李飞摇却非要死缠烂打:“这几日,在下与李大人数次邀请周队长饮酒,周队长却始终态度生硬。
莫不是周队长对在下心有成见?连一两句闲聊,周队长都不愿意开口吗?”
李飞摇的话虽然客气,他的眼神却极具侵略性,死死盯着段离。
段黎也不回话,只是寸步不让地回看着李飞摇。
气氛就这样僵硬了下来。
就在此刻,前方的队伍又一次停了下来。
段离突然开口道:“李大人,队伍又停了,你不去看看吗?”
李飞摇的眼神却死死地钉在段离身上,说道:“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又有石头拦路。”
段离却突然嘴角一扬,露出一丝诡异莫名的笑容。
“李队长,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这一丝笑容,令李飞摇的心头莫名一乱。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段离,就是担心他暴起发难,突围逃走。
在这狭窄的山道上,自己或许拦得住他,但身后那四个人,可就没人管得住了。
可是,对方那诡异的笑容,却令他忍不住心头发毛,想入非非。
难道,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
这一瞬间,李飞摇的心思反复煎熬。
最终,他还是高喊道:“来人!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甲士立刻从前方跑来,单膝跪地:“禀告大人,前方有一九尺长宽的巨石堵住去路,弟兄们正在清理。”
听到“巨石”二字时,李飞摇的心中已经松了口气。
这周楚果然是在故布疑云,想要诈我!
然而,就在这个想法升起的一瞬间,段里突然左手拔剑,猛地反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