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时年怔然,瞬息后眸色深沉。她这副架势,一点也不像真打算和他怎样。
方颂祺收着他的表情,勾唇:“怎么?不是你自己求我睡你?现在我答应了,你反而犯怂?”
这话何止是嘲讽?羞辱也不为过。
蔺时年未言语,回放一遍自己先前的话,暗自嘲弄他饭前的那几杯酒大概后劲上来了。
方颂祺贴近她,手臂勾上他的脖颈,掌心隔着他衬衣的布帛,轻轻摩挲他的背,笑得娇然:“蔺老板,您都夸下口了,现在这反应到底是要不要给我睡?这会儿才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会不会太迟了?”
她话音未落,蔺时年搂住她的腰,倏尔转身按她在门上,他低头而来,衔住她的唇。
她没反抗,甚至极为热情地回应他。
蔺时年想到昨天,她梦游时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但感觉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他分得非常清楚,她和小九是同样皮囊下不一样的两个人,小九有小九的魅力,她有她的风情。
犹记得早前她让他点歌时,他选《夜来香》(第13章),他知道她多半误解了他当时的意思。
美好是她,反叛也是她。
她之于他是空想,也是危险的快乐。
她们不一样,他对她们的感情也不一样,只不过……他都喜欢。
他这样算背叛小九吗?
在小九看来,肯定是算的。小九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曾经担心过他会不会也喜欢上她的其他人格,他以前对SUKI和铁狼确实毫无感觉,他最初把方颂祺栓在身边,也总是在矛盾中希望透过她看到小九的影子。但她太鲜活了,较之曾经另外两个次人格的个性综合起来还要强烈,即便小九确实残留了些许踪迹,也完全被她闪耀的光芒遮盖掉。
四射的火热深吻停歇下来时,蔺时年飘忽的思绪也暂时告一段落,方颂祺整个人也已悬空,挂在他身、上,由他撑着,媚眼如丝,殷红的唇上水光湛湛。
“要继续吗?”她低眸扬唇,手指轻轻挠在他的下巴上,腾于半空中的两只脚与晃荡中将鞋子甩掉,后脚跟有意无意摩挲他的臀下,活脱脱一只妖精。
“要继续的话,去你房间。”
蔺时年未言语,但用行动告诉她答案。
进去他卧室的这片刻功夫,他衬衣的纽扣悉数被她解开。他放她到床上时,她的脚勾住他的腿,让他一块扑倒下来。
他扑倒下来之后,她瞬息间又调转了两人的上下位置,她骑在他的小腹上,臀后硌着他的反应,手掌一寸寸摸他敞露的胸膛:“想留住我的话,就得随我怎么搞你喽?”
蔺时年拉低她,吻她的脖颈,似默许她。
方颂祺便不客气,在不客气之前,破天荒地主动再凑到他嘴上吮了好一会儿,感觉最后的酒味儿也消失殆尽,她遗憾地松开他。谁都没她可怜吧?不能喝酒,只能通过别人的嘴解馋,还是她讨厌的老狗比的嘴!
眸光一凛,她打起精神,猛地将蔺时年翻个面,正好也从后面剥掉他的衬衣。
“没长膘呀?”方颂祺眯眼评价,仿佛在评价一只即将上手宰杀的猪,尤其她捏他腰背的动作,更像在掂量猪肉的质量。
蔺时年往后瞥她。
方颂祺正将他的两只手臂折于他的腰后,按住。
她先前不止解了他的衣服扣子,也解了他的皮带,此时轻轻一拉便抽出来,直接用来绑他的手。
蔺时年眯眼。
顺利绑牢他的手,方颂祺继续美滋滋扒拉开他的裤头,剥粽子一般将他的西装裤连同里面的短裤一并脱下来。
嘿嘿嘿~她站在床边,手上轻轻甩动他的裤子,打量着光溜溜的老狗比,笑逐颜开:“怎样蔺老板?凉快不凉快?身体里的谷欠望之火压下去一点点没有?”
蔺时年没特殊反应,毕竟从一开始她的答应就让他感觉不踏实。事事实证明她果然要戏弄他。
方颂祺松开手,他的裤子便从她手中甩了出去,西装裤落了地,里面的短裤则飞到落地灯的灯罩上。
她不禁咯咯笑,收回视线后,去拿蔺时年的手机,摁开相机功能:“来来来~如此帅气的时刻,肯定得邦您留个纪念~”
咔嚓咔嚓便是无止尽的连拍,她似被点了笑穴一般,笑得停不下来,捂着肚子,将手机送到蔺时年面前给他欣赏他此时的样子。
“怎样蔺老板?喜欢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邦您重拍,直到您满意为止~”方颂祺越笑越合不拢嘴,说话算话再给他的局部拍特写,然后觉得可以再拍拍他的正面,“是您自个儿翻,还是我邦您翻?”
蔺时年面无表情,嗓音冷沉:“闹够了就回去休息。你今晚的药还没吃。”
虽然知道“药”指的是她嗓子的药和马医生开的药,但在当下由他的嘴巴讲出来,好似提醒她这个神经病该吃药了。
神经病就神经病呗,反正人格分裂在外人眼中本来就和神经病没两样。她今儿心情好,宽宏大量不和他计较,哼~笑得后脑勺都疼了,方颂祺收敛唇角,没再继续玩,手机丢还给他:“那您也休息呗~”
眨巴眨巴眼睛,她又弯腰朝他坏笑:“需不需要我邦您找个带颜色的电影,方便您边看边撸?”
蔺时年黑脸,口吻已然极其不善:“出去。”
“嘁,好心没好报。”方颂祺撇嘴,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走人之前,飞快在他的屁股上用力拍一把。
声音那个清脆的呀。
她竟也觉得手感不错,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多停留,更没去看蔺时年的表情,拍完后她即刻像箭一般咻地冲出去,顺手带上门。站在门口,她再度控制不住,笑得前俯后仰,叉腰回她自己卧室。
这么一闹,她早没了出门艳遇的心思,虽然晚饭前已经洗过澡,但她刚色、诱过老狗比,被占了便宜,自然得再洗一洗,尤其是嘴巴和拍过他屁、股的手,咦,脏脏脏~臭臭臭~!
实在痛快,当晚方颂祺睡觉都笑出声,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刷牙时看镜子里的自己唇角还是弯的。
洗漱结束,她迫不及待出去看老狗比今儿的脸色,结果没找着他人,只是桌上留着她的早餐。
嘁,无趣。方颂祺撇嘴,她出门得支会他,他出门就一声儿招呼也不打?呸!
草草把饭吃掉,她回自个人房间写稿子。
中午,蔺时年终究还是现身了,敲门让她出来吃饭。
方颂祺落座餐桌前,见他低垂着眼对她爱答不理,她戏谑:“您是上午出的门?还是半夜没忍住出去找人泻火刚回来?”
蔺时年没抬头,也不予回应。
哟呵,老狗比闹情绪生气喽喂?都一把年纪的中年男人了他好意思?不理就不理,谁稀罕?方颂祺收回注意力,专心致志吃饭。
饭后休息了约莫半小时,两人偕同前往心理咨询室。海城的冬天,气温比B。J舒适非常多,可因为她前一个月天天在B。J呆暖气房,习惯了热烘烘,如今反倒更觉得冷,所以衣服没少穿。
今儿还是蔺时年租了辆车自己开。不用怀疑,老狗比小肚鸡肠爱记仇,所以他们一路无话。
行的则依旧为另外那一条种满银杏树的路。不过与上回的深秋相比,现在见不到满地落叶,只有光秃秃的水泥地和光溜溜的枝丫。
——哎呀,不好,她不禁联想起昨夜光溜溜的老狗比,噗嗤笑出声。
蔺时年听闻动静斜过来一眼,似乎能感应到她笑的是他,眼神和表情均凉淡。
方颂祺才不怕他,微扬下巴迎视他。
最后当然是蔺时年先转开头看回前方,毕竟他在开车。
方颂祺便当作这一局依旧她获胜。
许久没来马医生这里,她着实想念,进门后拥着前台小妹给了个大kiss,前台小妹至今未习惯她疯疯癫癫式的热情,受到点小惊吓。
而前台小妹不了解情况,见陪同的人是蔺时年,好奇问:“方小姐你男朋友沈先生又没空吗?”
“噢,他呀,已经是我前男友了,我和他分手很久了。”
“诶?抱歉,方小姐……”
“没关系~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方颂祺笑得特别豁达,拍拍前台小妹的肩,兀自朝诊疗室走。
马医生一如既往坐在诊疗桌前,低头边翻资料边写字。
方颂祺没打扰她,静默地坐着品尝她每次在这里百吃不厌的小饼干,时不时打量身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