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说不行吗?其他人又听不到我们在讲什么。”
“不行,必须要在你的耳朵边说。”萌萌坚持,表情认真,目光饱含恳切。
事儿真多,哼!为了让她赶紧去登机,方颂祺弯下身:“说吧。”
萌萌却是抱住她的脖子,往她脸颊上亲一大口。
猝不及防湿润柔软的触感令方颂祺愣了一大愣,反应过来时,那团小身影已逃离案发现场,飞快跑去和魏必汇合,一手由魏必牵着,另外一只手臂高高抬起,大弧度地对方颂祺和蔺时年二人挥动,笑得鹅蛋脸愈发鹅蛋。
Daddy、Muy要和平相处噢!萌萌笑着,悄摸把话藏在心里,跟着魏必进去后,回头再看不见方颂祺的身影,眼睛不小心又红成兔子。
…………
待萌萌的背影消失,蔺时年唤方颂祺走人。
方颂祺沉默地跟在蔺时年后面,不多时,驻足在免税店前。
“有想买的东西?”蔺时年问。
方颂祺翻了个白眼,径直往里走。
蔺时年作陪,其实想说,如果要买,一会儿回去的路上进商场就好,不必在这里和别人挤,店里的人着实有点多。但又担心扫她的兴,还是咽下话。
方颂祺饶有兴致地选了一款香水,然后去排队。
队伍有点长。
蔺时年在外面一回头就能看见她的地方等她,恍惚间记起早前她跟随报社的人来香港出差,他曾在药房外悄悄等过她一回。
不多时,便见方颂祺朝他招手。
“怎么了?”蔺时年上前。
方颂祺的表情既不耐又烦躁,把蔺时年拉进队伍里,她则走出去,和他交换了位置,同时香水塞进他手里:“我去洗手间,劳烦您邦个小忙。”
蔺时年轻皱眉:“你……”
“哟,觉得玷污了您的身份,不乐意是吧?”方颂祺冷嘲热讽,作势要拿回香水,并把他拉出队伍换回自己排。
蔺时年稳住了她:“你去洗手间吧。等会就在这门口汇合。”
方颂祺哧声,挂着唇角的哂意,大摇大摆走出免税店。
蔺时年心中惴惴不安。这感觉从今天早上她冷静地下来吃早餐时就生出,于这个时候,不好的预感达到顶峰。
他其实很不想排这个队了,想追出去跟着她,但最终他没有,继续排着,付款结账,带着香水走到门口,按照约定静默等待她从洗手间回来。
然而,她没有出现。
…………
即便没出昨晚那档子破事,方颂祺本也打算在萌萌回米国后离开,昨天带萌萌游玩期间正好有需要用到现金的时候,她趁机找魏必换了一笔私用。
当时在博兹瓦纳失踪时,随身携带的钱包和手机等物品全部丢失,包括银行卡。护照等证件彼时留在非≈华基地的公寓里,所以幸存,蔺时年从华哥手里取走后带着去刚果找她的,所以一路她顺利回国。而银行卡这种东西需要本人携带证件亲自前往银行挂失、补办,她这段时间根本没办法弄,现金也就暂时无法取出。
从机场离开后,方颂祺按照昨晚准备好的既定路线,顺利过关到了SZ,当晚在SZ,她没住酒店,通宵呆肯德基。当然,在此之前她先为自己配置了一个手机和一张新的电话卡,联系了许敬,三言两语讲清楚自己的情况,安他的心,然后讲清楚自己的需求,让他邦忙搞定几件事,最重要的是保密她目前的行踪。
机票略贵,比较之后,方颂祺买了从SZ到BJ的火车,十个多小时,省钱是一方面,主要也是她不赶时间,且需要空空脑子盘算一些事情。
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她用笔记录下了一个地址。当年只是因为好奇心,她才去偷偷看邮寄信息,这会儿相当感激那份好奇,以及感谢她这个人格对这件事依旧有印象。虽然门牌号忘掉了,但从非洲回来香港后,她就特意去查过,因为搬迁的缘故小小多折腾了一番,幸而地址所在地是个儿童福利院,目标比较大,相对一般的个人住址,好找多了。
对,就是儿童福利院,也就是孤儿院。不曾亲自从方婕口中得到过确认,可她知道方婕曾经是孤儿,是故不难猜,多半就是方婕小时候呆过的地方。
而她为什么要找这家儿童福利院?
因为……如果意外,这里能找到真正的《梦中缪斯》。
“J。F”的每幅画她都了解,当初她还挺喜欢《梦中缪斯》,有一天方婕说要送人,?买了个小关子,只说是很重要的人,由此引发了她的好奇,她才去偷偷看邮寄地址。时隔多年,事情被她搁置在记忆的角落,那次蔺时年带她去画品拍卖会,她看到拍卖目录上有《梦中缪斯》,才重新记起,还奇怪过怎么拿出来卖(第31章)。当然,后来亲眼证实被竞拍的那幅是临摹之作。
在非洲她猜测《梦中缪斯》或许有猫腻,她就决定回国后要寻找,总算踏上落下实践踏上行程。
此时冬日的午后艳阳高照,儿童福利院的大门就在眼前,方颂祺迫不及待进去找人。
“你说你找谁?邵老师?哪个邵老师?全名是什么?男的女的?这里的老师、义工包括食堂的厨娘我都认识,没有一个姓邵的。”门口的保安小哥挠挠头。
方颂祺瞧着他是年轻新来的,解释道:“全名和性别我不清楚,但那位邵老师现在的年纪可能已经是我们爷爷奶奶辈分的人,要不让我进去找其他年长些的工作人员问问?”
保安小哥:“你的身份证给我做个登记,我再带你进去,我们这里管得严,而且最近有点乱,学校门口都发生砍人事件,我们福利院也和学校差不多,为了孩子们都安全,你别见怪。”
方颂祺脑中立马闪现几个月前她亲眼目睹的那次暴行,眼底划过一抹暗色,点头将身份证取出:“明白,完全可以理解,你们这样做一点都没问题。”
她清楚福利院这类地方对访客本就戒备,如果换个规模再大些的福利院,会更严格,一般情况下个人是不允许探访福利院,企业的人要组织前来献爱心,也得先经过审核。所以这里着实比较宽松。
保安小哥登记完她的身份证,又用电话联络了里面的老师后,和其他同事打了招呼,亲自带她进去,路上顺便友善地与她聊几句现今这个福利院的情况:这里属于BJ的最郊区地带,福利院年代比较久远,早几年就说要倒闭,将孩子合并到另外一家更大的福利院去,但因为某些原因迟迟未执行,诸如此类。
失望的是,档案搜索结果里,从福利院成立之初至今,记录在档的工作人员里,没有一个姓邵。
方颂祺再三确认,福利搬迁之前的地址确实和她在方婕处看到的邮寄信息吻合。
负责管理档案的工作人员倒是留给她希望,以前的程序没有现在完善,存在有人没被记录在档的可能性。
然,存在这个可能性顶屁用?方颂祺又不可能大海捞针?
离开福利院后,方颂祺特意跑去原地址看看。呵呵哒,车辆川流不息的大马路。
自然,方颂祺没有放弃,歇一晚之后,她有了新思路,隔天又跑福利院。今天她要找的不是毫无头绪的邵老师,而是……方婕。
据她所知,方婕不曾被人领养,是考上大学后才正式离开福利院的——仔细想想,若非如此,也不会有盛明瑛这位资助人,不是么?
今天还是不顺利,首先是工作人员不让她查,昨天已经是通融,今天竟然进一步要查曾在福利院里呆过的孩童的信息,怎么可能?方颂祺又不是国家公职人员办公需要,由此方颂祺遭到怀疑,工作人员甚至说要报警,方颂祺解释自己的母亲出身于这个福利院,也不被信任,最后被轰出去。
第三天,方颂祺出了笔血,花一万块钱购置一批新书,送往福利院,较之人家的企业的几万、几十万,虽然少,但福利院无论善款熟练感激每一位捐赠人,所以方颂祺得以重新跨进福利院的大门。
由于管理档案的那位工作人员始终保持对她的警惕心理,以致于接待她的老师也对她带了些防备。
方颂祺可以理解,不怪他们,只怪自己考虑不周全,过于莽撞,自作自受。
防备归防备,老师的态度整体是礼貌的,感谢她给孩子们捐赠的图书。捐赠有个流程,现在在办理手续,方颂祺填写了一些资料后,老师告知要等院长批示,届时会有一份捐赠证明,寄回给方颂祺。
“不用寄,我能亲自来取么?”方颂祺恳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一见你们的院长。”
她查过,现在这位院长,是以前老院长的儿子,兴许能由此和以前的老院长见个面。
这位老师听档案管理员说过她是找她母亲的资料,虽不知真假,但多少看了这笔捐赠的面子,委婉劝退:“我们按照您给的名字搜过了,没有找到您的母亲。您可能搞错信息,找错地方了。”
名字的问题,方颂祺不是没想过可能存在出入,可是还能根据方婕年轻、样貌特征等信息再找找看不是吗?然而绕回原点,难就难在,她什么人也不是,哪来的资格和权力要求人家福利院冒着泄露信息的危险给她找资料?
她还是将希望放在能不能和院长见面。
老师没有答应,只说等院长回来,会向院长转达她的要求,征询院长的意思。
方颂祺捺下性子,暂且回去住处等消息。
为了不让福利院的人嫌她烦,来消息前她不往福利院跑了。
她没住旅馆,在福利院附近的居民楼短租了一间房,这没往福利院跑的第四天,方颂祺收到了许敬偷偷邦她寄来的她的个人笔记本电脑,利用时间继续写尚未完成的那段非洲特殊经历的记录稿。
第五天,福利院的老师联系了方颂祺。谢天谢地,是好消息,院子愿意和她碰个面,当面感谢她的捐赠。
方颂祺特意捯饬一番,干净清爽地去福利院赴约,没想到在见院长之前,会在福利院遇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