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还未扶起萧铎,萧锬和萧钧无声无息也在两边跪了下来。
独孤维唯无奈扎着手一叠声道:“快起来,快起来,这件事情我应当做的,快别拜了,都起来,都起来!”
萧恪也道:“她会尽心,你们放心,起来吧。”
下山时天色已经微微泛起亮色,黎明前的皇家陵园,翦翦春风带着积攒一夜的凉意,吹在身上冷飕飕的。
独孤维唯缩缩肩,打了个冷颤。
揽着她肩膀的萧恪立刻感觉到了,把手臂紧了紧,一只手在臂膀上搓了搓以作安抚。
萧钧的情绪还未从母亲在眼前瞬间化为白骨的震撼中抽离,压根感觉不到凉意。
萧铎、萧锬也心不在焉想着什么问题,冗长的栈道中只有几人轻微的脚步声。
“能否请二小姐详细说说母后死因?”萧铎的声音突然在昼夜交替的微光中,似乎被风吹走了热度,干涩的,冷冰冰的。
独孤维唯看了他一眼:“不好说”想了想,又道:“先皇后亡故确系人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至于凶手所用手段,尚需请教太医,甚至还原当时场景才能判断。”
萧铎捏了捏拳,语气无波地“嗯”了一声。
萧锬扭头咬牙道:“二小姐什么时候开始查案,请叫上我一起参与,我一定亲手把贼子揪出来挫骨扬灰!”
萧钧终于回过神来,两步追上独孤维唯,抓住她的手,急切道:“还有我!”
独孤维唯头疼,查个案子带一个皇子一个公主算什么事?这两尊大佛若真跟着她出入,不管走到哪里,带来的麻烦不仅仅是人们的猜疑和揣测,还有与之而来的繁文缛节。
这些足以耽误查案进程,也叫有心人从中嗅出不妙的风声,从而设置障碍。
“别胡闹!“萧铎断然喝止道:“你们两个会做什么?去了只能添乱!”
训完了弟妹,又向独孤维唯道:“二小姐若有什么需要,无论要人要物要钱财,或需要孤出面的,只管开口。”
这才像话!独孤维唯颔首应道:“好!”
下了山,和等在山下的护卫汇合了,一行人便服低调地乘着清晨微熹的天色回城。
一夜辛苦,饶是独孤维唯精力充沛,也感觉有些困乏。萧恪送她回到府里,叮嘱她回去好好休息。
因为定了昨晚开棺,所以昨日下晌,独孤维唯就已经给刑部的刑名官员们定了今日的实践作业----去义庄近距离接触各种不同死因的尸体,在不经过义庄管事的指点下,各交一份判断每一具尸体死因及依据的报告。
当时这个作业还引起了众位刑名官员的纷纷反对。大魏仵作地位低下,被称作贱业。而作为大魏官员,他们认为验尸是仵作的事,有他们来做这项工作有辱身份。
也仅有权释之、慈瑾和鲁明昌三人极力支持。
独孤维唯在讲堂上绷着小脸只问了一句:“若有仵作串通凶手在尸格上做手脚,作为主审官员的你们可能发现其中的猫腻?”
这时代许多机制不健全,被钻空子暗箱操作的事情太多,刑名官员若半点专业知识都不具备,很容易被人糊弄。
此外,刑名官员若同时具备验尸和刑侦两方面的素养,那么查案速度便会提高许多。
独孤维唯的话说完,当然也有人提出反驳,例如历朝历代都没有刑名官员参与验尸的先例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