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独孤维唯也不找人打听了,径直去了三叔的院子。果不其然,家里的人包括老定北伯夫妇,独孤绍棠和独孤绍德夫妇、独孤绍天和独孤维宁都在。
赵氏直挺挺躺在屋中的一张长榻上,身上搭着薄被。榻边跪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满脸涕泗横流,撕心裂肺得哭着:“婉婉,你回来吧,回来吧……”
独孤维唯认得那是三婶赵婉婉的母亲赵二夫人。
赵氏出自宜城伯府,是现任宜城伯的侄女,宜城伯夫人张氏也在一旁不停得抹泪。沈氏和老夫人一个劝着宜城伯夫人,一个蹲在地上安慰赵二夫人。
榻后还有个大丫鬟哭得声竭力嘶,是赵氏的陪嫁丫头浣香。
屋里人各自沉默的沉默,伤心的伤心,生气的生气,没人理独孤维唯,她不动声色她挪到近处,瞟一眼赵氏的尸身,不由瞪大眼珠,只见赵氏白皙的脖子下,一圈红色勒痕斜着向上,消失在耳朵后面。
她一个激灵,这是自缢才会留下的痕迹!三婶是自尽的?可是为什么?
她顾不得思考自己如何能轻易判断三婶的死因,回头看向独孤绍天,对方耷拉个脑袋,委顿在地,身上印着个大大的脚印。
独孤维唯一看就知道那是被她家老爹踹的。
独孤绍棠和独孤绍德身上都穿着公服,甚至刚刚入仕的独孤维清也穿着官服,显然是在衙门中被匆匆叫回来的。
老定北伯坐在椅上,一个劲的唉声叹气。独孤绍棠背着手疾步在屋里走来走去,腰上垂着的金鱼袋晃荡出一片金色残影,双肩上饰着黄铜猛虎面目狰狞,似乎彰显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独孤维清负手静立,攒眉沉思。独孤绍德木然而立,半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室外有下人扬声通报,“亲家老爷到了。”
旋即宜城伯和他兄弟赵二老爷便大踏步进来。赵二老爷匆匆在室内一扫,直接奔到榻前,哽咽着呼一声:“婉婉”
宜城伯当堂一站,冲着老定北伯怒道:“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孩子说没没了?”
宜城伯夫人沾沾脸上的泪,也道:“当初你们家求亲时是怎么说的?说会将我们姑娘当自家闺女一般疼爱,你们就是这样疼爱的?疼爱的让她自缢而亡?”
秋氏插嘴道:“谁都不知道会出这事啊,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再不成还有父母做主,怎么就走了这条路啊……”
“二夫人这话说的,倒是怪我们家闺女不懂事了?我们婉婉打小就是好孩子,听话,人也柔顺,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也不会狠心走这条路。你们家到底怎么待她的,让她都活不下去了?婉婉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抛下你爹娘就这么去了,这不是捅他们的心窝子吗”宜城伯夫人哭道。
赵二夫人听她这么一说,险些没哭晕过去,赵二老爷也是悲不自已。
独孤绍棠瞪了秋氏一眼,示意她不会说话别开口。冲宜城伯解释道:“刚才我也问了原因,因一些小事,夫妻两个吵了几句嘴,三弟妹一时气头上想不开就自缢了,这事”
“不仅是这次的事”浣香突然扑过来,跪在宜城伯腿边大声哭诉,“伯爷,您要给我们家小姐做主啊”
宜城伯沉着脸道:“你好好说说,你家小姐到底是因为什么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