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归置着豆汁儿挑子上的零碎物件,头发花白的眼儿爷爱搭不理地冷哼了半声:“早瞧出来了!比我还晚了俩时辰才戳到街面上,一天下来接应的主顾,就没一个吃了他那包子不骂街的!瞧着他那做包子的案头底下都伸不进去腿脚,该是个藏家伙什的冷窑(注1)!”
“眼儿爷,都知道您是当年阿傍爷在四九城中安顿下来的一处坐地桩架,一双招子扫过去,地皮底下都能看透三尺!那您”
“怎么着?良品能把你们哥儿几个给拢到一块儿,你们心里头怕是该服了良品身上的功夫,可还没信了良品办事的能耐,还打算打我这儿摸摸底细?”
“眼儿爷,这话您可说窄了不是?谁不知道韩爷都是您打小看着长大的,我们哥儿几个可不敢”
“片儿汤话少拿来搪我!眼面前能瞧着的冷窑有两处,一处就是你们已然瞧出来的那包子摊儿,还有一处在那边的馄饨摊儿上头,掌冷窑的该是在四九城中混得有了年头的主儿,我能瞧出来他,他也大概齐的能觉出来我了!”
“那处馄饨摊儿也是冷窑?那眼儿爷,活窑(注1)在哪儿戳着?”
“撩开了门口帘子的二荤铺子,瞧见了没有?”
“那是活窑?”
“还有火正门堂口两头街面上的一处粮食铺面,一处茶楼,也都是日本人安顿的活窑!”
“眼儿爷,这二荤铺子和茶楼、粮食铺面,可都是在珠市口儿大街上戳了有年头的买卖家了,怎么也能叫日本人当了活窑?”
“当年阿傍爷安顿我在四九城中当了坐地桩架,我干的就是卖豆汁儿的营生!这几十年下来,我要不露苗头,谁能琢磨出来我身上还挂着阿傍爷的一只眼睛?!”
“您是说日本人老早就在这四九城中安顿了不少活窑?!那这本钱可下得真够大的?可火正门这才刚在四九城中戳杆子,压根也都算不上有年头的堂口,那日本人”
都没等眼儿爷再开口说话,站在豆汁儿挑子前面的另一条壮棒汉子,已然狠狠用胳膊肘顶在了同伴的肋巴扇上:“见天儿不是想着吃香的、喝辣的,就是寻思着兜里头能揣几个大钱,你那脑仁儿里头倒是还能琢磨点儿旁的不?江湖场面上备暗窑、储密营的路数都忘了不是?!”
叫同伴那颇有分量的胳膊肘撞得一呲牙,个头矮些的那壮棒汉子呲牙咧嘴地嘀咕起来:“我这不就是一时间没寻思到那儿么?眼儿爷,既然日本人都备齐了冷窑、搅动了活窑,那怎么都两天的功夫了,就光见他们四处踅摸,倒是压根不动手呢?咱们就这么干等着,那可得等到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有意无意地又朝着那馄饨摊儿扫了一眼,眼儿爷再次耷拉下了眼皮子:“就今儿一晌午的功夫,走那冷窑上搭话的人都没断篇儿!我估摸着快了!”(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ps:注1:冷窑、活窑为旧时江湖黑话。冷窑意指藏匿兵器、财物、紧要文书信物之处。活窑意指屯兵驻扎、断后扫尾的各样所在。
明天出差,如果能有时间写就更新。要是实在没辙
容后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