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贪婪的神色一闪而过,段爷却是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胡爷,这就不是钱上头的事儿!眼面前实在是民怨沸腾,那就是您拿出好处来,上峰可也不见得能收哇”
略一沉吟,胡千里再从怀中掏出了另一张存单,轻轻放到了桌子上,却是静静地看着段爷一言不发。
伸手挠了挠后脖颈,段爷依旧是拿捏着一副为难的神色,吭哧着朝胡千里说道:“胡爷,照说您给的这价码可也当真不低了。只不过这事儿实在是闹得太大,上峰插手的人也太多。哪怕就是我豁出去这张面子替您操持这事儿,急迫间怕也是难成”
话刚出口,胡千里已然从怀里摸出了第三张存单,弹动着手指头扔到了桌子上。冷着嗓门朝段爷喝道:“段爷,这价码我可是出到头儿了!该怎么操持这事儿,您今儿赏我句准话儿?”
贪婪地盯着那三张花旗国银行的存单,段爷犹豫片刻。终于重重地一咬牙:“胡爷,我这儿给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这事儿是有人要跟您火正门里打擂台!您这儿手面真不算小了,可您火正门那位对家,掏出来的可也都是真金白银!就眼面前这事儿。哪怕是我姓段的豁出去替您操持,那左不过也就能替您操持成个上峰不问、两不相帮的场面!可这后边剩下的事儿,那还得靠您火正门里自己收拾场面!”
眉尖轻轻一挑,胡千里微微朝前探了探身子。几乎是追着段爷的话音问道:“段爷,这里头的事由,您倒是给我交个实底?”
劈手抓过了搁在自己手边的酒插子。段爷很是豪横地将酒插子所剩无几的山西老汾酒一口喝干。这才咧着嘴朝胡千里应道:“照说这火烛不慎引发的事由,只要是事主能安顿好了苦主,那说到头儿也就是个民不举、官不究的路数。可现如今那位跟您火正门里大对台的人物,私底下可是收拢了不少半真不假的苦主,咬着牙要把这场官司告到底!这要是照着我说胡爷,官面上的路数,我姓段的今儿就给您拍了胸脯子应承下来。保管没人再死盯着火正门不放!可私底下今儿火正门堂口前面那位赛秦琼,可就得您火正门里自己想法收拾了!要不然我可也真没这么大面子,兜揽不住这么大场面不是?”
伸手捏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胡千里盯着段爷那张满是油汗的面孔,缓缓地将杯中老酒一饮而尽,这才沉声朝段爷说道:“段爷,今儿咱们两家可都把话说到这儿了!要从四九城里数算起来,段爷您好歹也是场面上的人物,该是不会”
耳听胡千里说了个半截话头,段爷顿时把眼一瞪,伸着巴掌狠狠一拍胸口:“四九城里爷们说话,落地生根!”
也都不见胡千里有任何的动作,段爷话音刚落,在段爷身后的椅子背上,却是猛地传来了黄皮子轻轻的嘶鸣声。
就像是叫火烫了一般,段爷闻声闪电般地回过头去,却刚好与一只通体漆黑的黄皮子闹了个大脸对小脸,顿时将段爷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微微一抬胳膊,胡千里看着那只通体漆黑的黄皮子闪电般地窜回了自己袖子里,这才慢条斯理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扎煞着胳膊站在自己对面的段爷一抱拳:“段爷,但凡是您能帮着我火正门料理了眼前的场面,日后我火正门中定有一份人心奉上!可要是您搁在这事由上动心思、耍花活儿段爷,老虎可都还有个打盹的时候,您能防得了人,您还能防得了这丁点大的小玩意?”
也都不等瞠目结舌傻楞在当场的段爷再说些什么,胡千里却是扭头拽开小楼的房门,倒背着双手扬长而去
似乎是也叫胡千里调教的那些个神出鬼没的黄皮子给吓得够呛,才等得胡千里出门,两个满目春书寓中的姑娘顿时撒娇卖痴地朝着段爷扑了过去,嘴里也是异口同声地叫道:“爷,这人是哪路来的呀?怎么瞅着这么吓人的”
像是压根都没听见那俩姑娘说话的动静,段爷直到被那俩姑娘扑到了身上,这才像是叫鬼踹了腚似的,嗷嗷叫着原地蹦起来三尺高,再一屁股摔到了地上,顿时扯着嗓门叫嚷起来:“你们他妈这是闹妖呢是诈尸呢?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上身?他妈好悬把爷苦胆给吓出来”
再被段爷这骤然而来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俩姑娘全都闪到了一旁,惊恐地朝着跌坐在地上的段爷应道:“爷,我们方才可说话了呀”
“说你娘了个纂儿!他妈还不快过来扶爷一把哎呀这他妈尾巴骨可都摔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