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下将最后的几个铜哨片儿安到了灯笼牌坊上,九猴儿利落地从脚架上蹦了下来:“洪老爷子,您这就撒手不管啦?”
扭头朝着九猴儿一乐,洪老爷子很有些老小孩模样地朝着九猴儿挤了挤眼睛:“这事儿你可问不着我。”
很有些惶急地,九猴儿顿时讶然叫道:“不问您?那我可该问谁去?咱这火正门堂口里头,那还能有谁比您更拿手内行啊?”
也不答应九猴儿的问话,洪老爷子只是朝着纳兰住着的屋子努了努嘴,便倒背着双手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顺着洪老爷子指点的方向看着纳兰的屋子紧闭的房门,九猴儿顿时瞠目结舌地嘟囔着自语道:“纳兰师姐?这事儿倒是怎么就能寻到我纳兰师姐头上去了?我说你们几个,谁见着纳兰姐了?”
一听九猴儿问话,好几个小徒弟顿时叫嚷着接应上了九猴儿的话头:“这几天可都没见着纳兰姐!”
“大早上见了一面,跟相师哥一块儿出去了,还拉着个大架子车!”
“前几天刚把湖绸买回来的时候,也见着纳兰姐和相师哥拿架子车有把湖绸拉走了”
“还真是!湖绸呢?那么多湖绸,怎么都没见着呢?”
话音刚落,二进院子小角门外已经传来了相有豹的吆喝声:“院里的赶紧出来几个搭把手,这可是累着了我了”
都不必等九猴儿支派,几个离着后角门近些的小徒弟顿时跑了个一溜烟,飞快地打开了虚掩着的后角门,再帮着相有豹把满载着湖绸的架子车推进了院子里。
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相有豹拿着下巴颏指了指架子车上满载着的湖绸,亮着嗓门吆喝道:“手底下都仔细着些,这些个湖绸现如今可都是宝贝。搁在四九城里数算起来,那可是花钱都买不着的好玩意!”
凑到了架子车前,九猴儿打量着那些个多了些墨迹渲染的湖绸,转悠着眼珠子叫道:“相师哥,就叫您把这湖绸拿出去几天,这湖绸就成了宝贝?您这可都赶上天桥变戏法的人物了不是?人家了不起是个大变活人,您可倒好——大变宝贝?”
扭头朝着同样走出了一脑门子汗水的纳兰努了努嘴,相有豹笑嘻嘻地朝着九猴儿应道:“九猴儿爷,这可还真不是我的本事,是你纳兰师姐的面子!明白话告诉你们,就为了叫你们这帮子孩子玩个开心,这些蒙在华灯上的湖绸,那可都是你纳兰师姐求了清华园里水墨梅水先生画的图样,连尺寸都是你纳兰师姐悄没声给量好了才动的笔墨!可着四九城里,能请得动水墨梅水先生动笔的人物,估摸着也就你纳兰师姐独一份了!”
拿捏着戏台子上的角儿模样,九猴儿顿时唱念俱佳地朝着纳兰深深一揖:“噢呀师嫂当真辛苦了哇!”
蓦地飞红了面孔,纳兰顿时轻轻一跺脚:“九猴儿,你看我不撕你的嘴”
“哎呀师嫂饶命过年可不兴嫂子打小叔子啊”
“看你还敢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