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见了血的蚂蟥一般,段爷的小眼睛顿时一亮:“您说这茬儿,我倒是还真忘了跟您禀告一声!那处买卖铺面已然拾掇得差不多了,原本是只等着您那些货送到,咱们这也就能放炮开张!可您那货一直也都没到,我这不也就把这事儿给撂下了我说左爷。您搁在四九城外的那处烧锅都叫韩良品给挑了,您倒是上哪儿再踅摸那么多白面儿去?”
冷笑一声,左之助胜政低沉着嗓门应道:“这您就不用管了!段爷,以往诸多事情,我不想再过多追究。可是今后要是再有什么差错我能给您十万大洋当见面礼,我也就能再花十万大洋让北平警察局的局长的椅子换人去坐!”
眨巴着一双小眼睛,段爷像是遭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扯着嗓门朝左之助胜政嚷嚷起来:“我说左爷,您这话可就说得没谱儿了不是?这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可也保不齐哪块云彩有雨”
猛地转过了身子,左之助胜政眯着眼睛盯住了还想要接茬朝下说话的段爷,直到把段爷逼视得讪讪闭上了嘴巴。左之助胜政方才冷声哼道:“从今往后,京城里面鬼道买卖,我不想再听到有拦斋人物出现的消息。否则的话,那座废弃的院子里,倒是还不缺埋几具尸首的地方!还有火正门”
把一张嘴咧得老大。段爷很有些愕然地低声朝左之助胜政叫道:“左爷,这火正门我这儿多嘴多一句。您能不招惹这火正门里头的人物了么?虽说这火正门的堂口在四九城里还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字号,可我老觉着这火正门里的人物透着几分邪行?!就眼面前这小半年的功夫,但凡是招惹了火正门堂口的人物,也都甭管是街面上的混混青皮、还是官面上行走的人物,全都没了个好了的局面!照着我说,咱们闷头发财才是正经,这有的没的场面闲气,犯不上跟那些个碎催似的人物计较不是?”
用力摇了摇头,左之助胜政狠狠地低喝道:“这件事情,就不必你多去想什么了,只是要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就好!火正门的堂口,现如今已经被你们巡警局查封了吧?”
有些呆愣地点了点头,段爷下意识地随口接应道:“已然是查封了,也都打算把这宅子转手发卖出去”
“多找几个人转手,然后把火正门堂口的宅子买下来,先空置着搁在那儿!”
“左爷,您这又是要唱哪一出啊?把这么大个宅子空着扔那儿,这您横是还打算跟火正门打擂台不是?”
“照办吧!”
讪讪地接应了左之助胜政的话头,段爷悄没声地退出了屋子,顺着那二层小楼后边的角门溜了出去,直奔着自己那座暗窑跑了个一溜烟。
就凭着左之助胜政今天当面锣、对面鼓地说出了拦斋人物的事由,段爷就已然明白自己跟左之助胜政之间那点心照不宣的猫腻算是到了头儿,日后说不得就得是一钉一铆的计较着各种事由,再不能叫自己得了太多好处。
既然左之助胜政都能挑破了埋着那座拦斋人物尸首的废弃园子,那没准儿自己这座暗窑也都落入了在左之助胜政的眼睛当中。这要不趁着眼面前平息双龙对赌嘬出来的场面、一时半会也都没功夫搭理自己的档口,赶紧把暗窑里头藏着的家底儿另换他处收藏,怕是过不得几天,自己辛苦攒下来的家当都得换了他人姓名!
何况还有那里的人物,不也早早踅摸上了暗窑么?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脚下生风走得连呼哧带喘,段爷直绕着自己那座暗窑转悠了好几圈,直到认死了自己身后再没旁人盯梢,这才从怀里摸出贴肉藏着的钥匙,飞地打开了暗窑院子的房门,一头朝着屋子里扎了进去。
才刚撞进了屋里,段爷已然瞧见炕脚那几块活砖叫人搁在了桌子上,黑漆漆的炕洞里隔着的匣子也找不见了踪影。也都顾不上把倒抽的一口凉气咽下肚子,段爷差不离是一个狗抢屎的架势撞到了墙角,一把将墙角搁着的一口旧木箱子推到了一边,嘴里也是不断篇地嘟囔念叨着:“菩萨保佑、佛祖显灵!那点儿体己不见了也就当是破财消灾,这到手的宝贝可千万”
都还没等段爷念叨完,箱子底下露出来的一个能塞进去一个活人的、空荡荡的窟窿,已然叫段爷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一嗓子嚎啕伤心得如同爹死娘嫁人:“这他妈是哪路缺德带冒烟的人物啊段爷我好容易才打从南家弄回来的宝贝呀他妈卷包儿会啊丁点不给留啊可是活不成了这里头的玩意,我可是许了好几件给同志社那帮狠角儿的呀全没了呀”。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