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红英紧急把老三一家的厢房收拾出来,李老四力气大,也顾不得避嫌了,抱了蕙娘就冲了进去。
老太太和冬梅赶紧进去照应,佳音抱了侯爷的脖子,吓的脸色也白了。
方才只顾了吵架&nbp;,根本没人发现蕙娘不对劲。
村里的妇人们忙着烧水,拾掇厢房门口的碎花盆之类。
结果,吴三婶子冲出灶间大骂,“哪个手贱的畜生,连锅都砸漏了,不能烧水。快,再去拔两个锅回来!”
立刻有村人往家跑了,撞到门口看热闹的客人们,都是跟着唏嘘。
“造孽啊,这肚里居然是两个孩子?这是三条人命啊!”
“就是啊,严家也算读书人家,行事太恶毒了,这可是人命啊!”
“是不是该报官啊?”
严家人听见这般议论,也是心虚,慢慢往门口退。
李勇听着厢房里,蕙娘一声声惨叫,老爷子在怒骂,再看众人在慌张忙碌,他慢慢站了起来,走向院门口。
严二老爷下意识拦了他一把,“三弟,你去哪里?方才一定是有误会,再说你不能因为一个女儿就记恨家里啊,这是大不孝!”
李勇回身就是一巴掌,打得他直接摔倒在地。
“去你妈的大不孝!老子今日就不孝了!我媳妇要死了,我孩子要死了!你们还跟我讲不孝!好,我这就去皇宫门前敲鼓告御状,死也要把你们都拉下地狱!你们不是要我孝顺吗!老子到地狱里孝顺你们!”
严老太爷气的想骂人,但对上儿子满是仇恨眼神,他突然打了个哆嗦,好像一脚踩落了悬崖,心里一空。
完了,儿子被逼疯了。
若是告御状不成,儿子恐怕也会拿刀杀了全家,给他的妻儿报仇!
他下意识一抬手,扯了儿子,开口就道,“你不能这样,不能毁了严家!分宗,咱们分宗!立刻把你分出严家!再不会有人干涉你的亲事!”
不等李勇应声,严老夫人挣扎着跑上前,高声叫嚷起来,“不行,不能分宗!”
严老太爷气的狠狠把她推搡到旁边,骂道,“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说来接人,怎么不好好接?如今要闹出人命了,不分宗,等着家破人亡吗?”
严老夫人还想说话,已经被严大老爷捂了嘴,“母亲少说两句,三弟要疯了!”
严老太爷难得果决一次,讨要了纸笔,当时就写了分宗的文书,签名盖了手印。
严大老爷和二老爷也同样如此,然后把文书给了李勇。
李勇拿着文书,眼泪哗哗淌,当初他要是狠心一些,这般分了宗,是不是就没有今日之事了。
他奔去厢房窗前,一声声喊着,“蕙娘,你看看啊,我拿到文书了!分宗了,他们再也管不到我们了!蕙娘!蕙娘!”
屋子里,蕙娘咬着帕子,满头满脸的汗水和泪水,头发黏在脸颊边,昏昏欲死。
听得这话,她眼里终于有了几分光亮。
张神医拿了一颗药丸子,在碗里化了水,端到蕙娘身边,小声说道,“你这丫头真是心狠,居然连孩子都赌上了!流血这么久都不吭一声,就等大勇发疯才出来!
“他是下决心要脱离严家了,你也没半条命了!赶紧把药喝了,这药暂时能给你涨涨力气,快把孩子生了,小心再耽搁下去,孩子憋傻了!”
蕙娘吐了帕子,把药水一口喝干净,再看向李老太和陶红英、冬梅,这三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她苦笑着大口喘息,“婶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只要夫君不下狠心,只要夫君还姓严,我和孩子就永远没有好日子!我为了夫君可以忍,但我的孩子不行!不行!”
“好,好,你别说话,我们懂!”
李老太抹了眼泪,上前握了她的手,“当娘的,为了孩子,就要狠心!严家就是吃人的地方,大勇又心软,万一什么时候被糊弄回去了,你和孩子就没有好日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