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哈利披马甲的日子(八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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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见过很多不算健康的内心。

他从小就在普通的街区长大,Charles也没有把他关在屋子里,他鼓励Harry多在阳光下跑跳,多和一个街区的小朋友玩耍,同时,只要有空,他就会带着Harry去公园野餐,去动物园、海洋馆等地方参观。甚至于,他有时候受邀去大学讲课、在某学术领域的开办讲座,只要方便,他也会带上儿子。

小Harry是个极其懂事的孩子,聪明、乖巧又长得很可爱,那些和Charles交好的教授、研究员都十分喜欢他,都喜欢捏捏他的脸,逗他说话,或者找可靠的朋友帮忙照顾他,带他参观校园。而那个时候的Harry还不能很好地收敛能力,他经常会不小心窥见别人的内心。

——一个无忧无虑的内心其实是极其少见的。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在和自己内心的问题做抗争。

这就好像一个必然要涨san值的进度条,有智慧的生物们只要还在活着,即使没有遇到悲伤的事情,也会一点一滴地在各个方面积攒着压力。这个涨幅可能不是很大,有时候还会因为各种事情而回跌,但是即使是公主或者王子,又或者是可以排进球一百名的那种极其有钱的富人,Harry也能保证他们的进度条不可能完是零。

这种「精神污染」可以来自任何地方,只要你不是无知无觉地沉睡在某处,那它总会产生的。

但没有什么过往经验,能够帮助Harry特别详细地描述一番他对Riddle的「脑中一游」的直观感想。还是他在善后的时候,猛地想到这么个描述方法。

「我们当然可以把一张纸撕成两半——那没什么,哪怕它是支票呢,」Harry对着那些长桌后的人说,「但是,人的大脑不一样。这样强硬地和大脑的本能意志做对抗,最后就只能是这样的结果,先生们,女士们。」

他晃了晃两只手上各自拿着的只有一半的白纸。它们还是可以称之为「那张纸」,然而被撕裂的那部分呈可怕的不规则锯齿状,地上还有零星一点碎屑。

「这些撕裂的痕迹,这些撕裂的过程中产生的损失,」Harry两只手都拿着纸,张望了一下,只好用嘴巴朝着地板上努了努,「它们可是确实存在,且不会消失的。而据我所知,」Harry抿了抿嘴,才继续说,「即使是魔法,也存在这么一句话「有些时候,摧毁比修复更容易」,我们经常就会碰见难以解开的恶咒,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反咒」,只有别的急救措施。」

作为一个Raven,只要有需求,Harry立马就能默写出一打这样的恶咒与仪式,因为他总是害怕朋友家人遇上不可逆的咒语,然后连那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死去。这样的知识,总是知道比不知道要好。

「如果再不停下,你们想要修复目标的……疯狂,」Harry深呼吸一口气,带着一种打从心底升起来的不情愿说,「那恐怕需要极其奥妙的白魔法,以及绝不可少的心理辅导了。嗯,但是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是否有这样的白魔法。」

据他所知,巫师的法律将很多触及心灵,或者说大脑部分的魔法都概括为「黑魔法」,最无害的大概就是一忘皆空,但这个咒语使用次数多了,照样会对大脑造成损伤,Harry可不指望有许多学者在这方面作出重大发展。不过,他确定神秘事务司是否掌握着超出普通巫师认知的这方面的魔法——毕竟直到他亲身经历以前,也有巫师说时间旅行是不可能的,而Harry也没听说有人的脑袋能长达几十年地被不属于个人的意志撕扯。

长桌后的人对这段话没有做出「正确」或者「错误」的评判。

「所以,」那个合声又一次出现了,Harry真讨厌它来折磨自己的听觉,「你

的意见是?Potter-Xavier先生?」

Harry想到自己学校里看到Riddle和uledore时,前者还像个脾气不好、有着隐性病痛的黑魔王,而后来呢,Riddle看上去倒像是个和蔼可亲、大方宽容的人。但根据Harry的经验,这不代表病情的好转,这要么代表对方有个很大的阴谋,要么代表对方病情更深入了。

或者更糟。Harry想。两者兼有。

「LiMalfoy的记忆已经可以证明他的疯狂。他说自己头痛,然后魔力暴走,然后直接杀死随便某个人,或者折磨他们到死。」Harry把纸随手变消失,两只手重新垂在身前,「已经有不少仆人因为他的阶段性发作而死……我猜,这可能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对吧?」

他的声音逐渐减弱,但到句尾又猛地强行拉高,好让它能被所有人听见。

「如果可以,这当然不是我们想要的。」那个合声不带感情地说,「但那个魔法的延续是必须的,而我们不能过多地施加干涉。」

Harry的嘴唇动了动,但最后没有说什么。他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看上去好像非常乖巧,实则脸上失去了最后一丁点表情细节。

所以比起那些仆人,或者更多相关人士的安危,那个能抹去记忆、堪比强力胶一样稳固的魔法能不能成功更重要,而虽然让目标变成疯子不是他们的本意,他们也没有出手修正的意愿。

他明白这些人的意思了。

Harry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能稳住自己的声音,继续说话。

「恕我冒昧,」Harry假装平静地问,「当你们说「施加干涉」……具体是指什么呢?我想知道,像我这样出于自卫,看到了他的大脑内部,修改了他的记忆细节,是否叫做干涉?我们在行动的时候应该把持哪条底线?」

这是他一直很想在意的问题。

「你不必费心这个问题。」长桌后的那个声音说,「契约不会允许你出错。」

「为什么?」

Harry反问的口吻很轻松,好像他不在乎这个答案一样。

「假如你的行为被判定为「干涉」,」这回是那个负责收集血液的女巫说话了,「你自己会知道的。」

「我自己?」Harry反问道。

「为了保证没有错漏,」那个女巫说,「契约会保证契约者不会越界。它对你们的约束是绝对的,一旦「干涉」真的即将发生,契约者会收到警告;如果他收到警告却一意孤行,那么他就是违背契约,我们会保证这么做的人得到他该有的后果。」

Harry很容易就听懂了她的意思,随即大大地松了口气。可以说,有了这番解释,他精神里紧绷的某个部分松懈了下来。不过,还有一部分仍然保持警惕。

随即,通过这番话,他又想起一个细节——一个从他看到的记忆片段里的细节。

「我明白了,」Harry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说,「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派出去的人的匕首刺不进目标的身体。」

「——Potter-Xavier先生,这么说,你调查清楚了是谁杀掉了纳吉尼?」

长桌后的影子们一阵窜动,似乎比Harry还吃惊,而Harry把这一切反应收进眼底。

「不算调查,」Harry平静地说,「我只是Riddle的记忆里看到了一些画面。不过,真奇怪,」他的表情有一点浮动,好像他真的很好奇一样,「为什么……那个人不能用匕首刺进去,我却可以侵入目标的大脑呢?」

长桌后面的人影们安静地互相对视了一眼——Harry很神奇地从那

些应该是脑袋的部分的动作看出来了他们的犹豫。

「你看到了多少,Potter-Xavier先生?」那个合声询问道。

Harry垂着头沉思了一会儿。

「三天。」他说,「我看到了那个人三天以内的记忆与想法。」

「那么,我们会马上给你一个冥想盆……」那个合声说。

「但是它好像不在任务要求里。」Harry突然抬起了头,嘴角翘了翘,然后飞快地拉了下来,「我似乎没有上交的必要。」

那些浮动的黑色人影一瞬间统统停滞在了长桌之后。

——这情景看上去居然有点搞笑。

Harry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抱歉,抱歉,」他很有诚恳地说,重新将表情调整到温和无害,「梅林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的情绪正在跟着能力一起失调。」

「……那么,你想要用它交换什么?」那个女巫又一次作为发言人而出声了,似乎是因为那些人影们觉得她声音柔美,颇具安抚力,「Potter-Xavier先生?这是一份比较重要的情报,我们愿意拿一些你想要的东西来交换。」

「你们如此善解人意真是太棒了,」Harry摆出一副高兴的表情,心底的怀疑却更深,「我的要求真的不多——这些记忆,如果它们能交换到我们立刻回家就好了。」

长桌后面那些黑影对这个选择却是摇头。

「任务并不可以轻易被替换,」那个不男不女的合成音又出现了,「这不是我们点头就能改变的事情。」

Harry猜也猜得到没可能这么容易,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给的说法是这样的。他不禁咬了咬口腔内侧,随后不明显地深呼吸了几次,才能继续说话:「——呼。是这样的吗?可是上一次你们跟我们说,如果能够偷到魔杖,或者烧掉那副画,我们就可以马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