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复她的是一片死寂。但是吉高诗乃舞已经再也等不下去。油彩加快了移动的速度向她的方向奔去,而潮水则前仆后继地追上去,一端用力击打着已经有一半裂开的锁链,另一端则是涌成浪潮试图去够纸祖飞鸟。即使能够将那些异晶拖拽到足够甩开的地步,然而诸多的攻击她还是招架不住,又要用一些油彩来构筑防护以免自己也被攻击。潮水绕到她的后方意图故技重施,在她站立的地方大块紫色有如弯月迅速冒出直直将它们切断同化……只是,她却在这时捂着嘴半跪下来,从指缝中绛紫色的晶块不断漏出,附着在她的手指和膝盖上,像是生锈的雕像。
“可、恶……”吉高诗乃舞试图站起身来,反而膝盖一软完跪在地上,紫色的晶块摊在地上,有些消失不见,有些附在她的身上,呕吐物般粘稠而亵渎。这时她才听见纸祖飞鸟的声音,然而连发音她都很难做到。见机行事的潮水又分为两批,一批围绕住无力动弹的吉高诗乃舞,另一批则盯住好不容易回过神握着斧头开始反击的纸祖飞鸟——
要被吞噬了吗?她不甘而又无奈地想。
……对不起啊沙耶香姐,我没照顾好你弟,看样子要和你一样……
可迎接她的是刺耳的碎裂声。
那团主要的潮水中出现了裂缝……与其说是裂缝,不如说它是从里面长出来的东西一般,呈现出晶莹的纯蓝色,闪电般盘踞其上。潮水惨叫着,伸出无数软化而又密布的浪尝试将它揪下,可在揪下来的那刻也连带着暗红的异晶。而在这样产生的裂缝中,蓝色的光芒顺着洞洞黑暗漏出,如同希望的灯火般闪耀。
二人屏息朝那里看去。
泉荒波手中还握着那颗眼球,他护目镜形状的终端挂在脖子上,屏幕似乎被摔碎了。他手中的眼球末端的神经呈现锁链的形状,无限延长拉扯潮水内部的每一寸赤色异晶让它无法动弹。它怒吼起来,扯断锁链的瞬间也在伤害自己,点点脱落在地上发出尖细锐利的震声,如此往复、剧烈地蠕动。就连包围着二人的部分也通通赶回去注重起当务之急。他默不作声地将眼球向上扔。早在它触碰到同晶子的壁之前,它便瞬间炸裂开来,无数锁链与此同时迸发,抓住潮水的每一段,先是将它们扯下来,继而是毫无仁慈地砸、击打、旋转、扔飞后拖拽回来,直到它再也辨认不出形状,和地面融为一体。
扭曲的笑容在泉荒波脸上消失的瞬间,潮水便也如同那颗炸裂的眼球般,炸裂成无数块后消失不见。他低头在地上盯了会儿,说不清是在辨认核还是在确认惨状,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有发现核”便剧烈摇晃起来,随即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眼球从他的手指中滑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动,碰到纸祖飞鸟的脚尖后才停下来。
泉荒波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
准确来讲是又一次来到了那个黑暗的空间。这里依旧什么也没有,但和上一次不同,他已经有足够的认知和勇气来面对这种状况,于是他向着没有尽头的漆黑迈出第一步,接着第二步,第三步……然而黑暗没有回以他应该的回报,甚至连脚步声都被卷入无尽的虚空中抹杀殆尽。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上一次在这之后不久便出现了一块纯蓝色的晶体,它的形态与构造都和后来泉荒波用于战斗的异晶极其相似,如此说来他到底是被自己所攻击,还是……即使知道这只是个梦,是活动的大脑编织出的幻觉,他仍旧不由得好奇起来。于是他索性停下脚步,仰头朝着那个晶块也许会出现的方向看去。
什么也没有。就和新生儿的意识般什么也没有。
……而就在此时,他突然注意到,从无穷的远方和无限的方向开始,有无数条莹蓝色的线正在逼近,如同不断流淌的水流般逐渐汇集在他的脚下;线与线开始相连,逐渐填满了地面,形成形似齿轮的形状,随后缠绕起泉荒波的脚踝逐渐向上爬——这时他才发现,那不是别的,正是他使用的锁链。泉荒波眉头紧锁屏息凝神,意图召唤同样的锁链来清除这些障碍,却发现自己的胸口什么也没有,哪怕求生欲从未那么强烈,双眼惯例一闪而过的感觉也然不见,不仅如此那些锁链缠绕的速度还在逐渐加快,捆住双手双腿,腹部被紧按,胸口也不能逃过,最后缓慢绕上脆弱的脖颈。
泉荒波仰着头大口喘气,但被挤压的气管难以替他卷入哪怕一丝氧气。挣扎的速度越来越慢,力气也越来越小。这样下去会在梦里死掉吗?混乱的大脑里莫名其妙闪过这么一句话。那样的话现实会变成什么样……会真的死去吗?还不能死,因为还有同伴,因为还是使者,因为使命……等等,使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