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调演奏结束后的第三日清晨,准确一点讲,应该是在柏林时间的早上六点多,也就是华国时间的中午十二点左右,音乐家杂志那边便已经在欧洲彻底铺上了货。
虽然说德意志这边卖报刊的更多是一些普通的超市,以及便利店之类的地方。
但是你只要过去逛一圈,你就能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封面。
音乐家杂志的头版头条。
《艺术家是怎样炼成的》
这个是一个非常显目的位置。
卡米洛,米拉以及塔哈三人抱着各自的琴坐在那边,微笑着看向镜头。
而在他们三人的身后,傅调则是如同保护伞一般,伸手搂住三人的肩膀,将他们完全包裹住。
正如同他在音乐之中的表现一模一样。
克劳斯此时此刻正打着哈欠,来到了超市门口的面包店处,随手买了一个可颂以及一杯黑咖啡后,晃晃悠悠地正准备离开,到自己的琴房里面稍微睡一会儿。
但是他还没有离开面包店的时候,视角的余光就已经注意到在超市前面的Kiosk小卖部上,挂着的傅调照片。
他原本准备离开的步伐不由得顿住,看向面前正微笑着看向他的傅调,不由得有点迟疑,走到了那家小卖部里面,对着老板指了指那个杂志开口问道。
“你好,我想要问一下……这个杂志是刚刚到的吗?”
“嗯?克劳斯教授?”这个小卖部的老板似乎对克劳斯教授很是熟悉,见到克劳斯教授过来后,眼睛一亮,伸手拿起那份杂志递给了克劳斯,乐呵呵地笑着道。
“抱歉啊克劳斯教授,我不太懂这些玩意,如果伱有兴趣的话你自己翻翻看,只要别把咖啡溅到杂志上就行,毕竟……你懂的。”
“啊,多谢。”
克劳斯教授愣了愣神,迟疑着接过那人手中递过来的杂志,将其放在桌面上手指悬停在空中颤抖了几下,然后将端在另外一只手中的咖啡放下,双手在身上连续擦了三四下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打开了杂志,按照前面的目录翻阅到相关的目录后,对着身边正百无聊赖看着电视的小卖部摊主问道。
“话说……您怎么认识我的?很抱歉,我的印象中似乎没有你的踪迹……”
“哈,没有也很正常,我是从我女儿的故事中知道你的。”
“额……抱歉,女儿?我不明白。”
克劳斯从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掏出老花眼镜挂在自己的鼻梁上,略微抬头打量了一翻面前的店长后,继续寻找着关于傅调的报告。
“你的女儿……也是我们学校的人吗?”
“对啊,我的女儿没有和克劳斯教授您说过我吗?那就真的有点可惜了。”
那位店长靠在柜台边上,对着克劳斯耸了耸肩膀。
“毕竟我是葡萄牙人,我的女儿来德意志的柏林艺术大学学习钢琴,这个是一件非常让人自豪的事情,为了能够让她更好地在这边学习,所以我就带着她一起来到了这边,在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住下,然后为了维持一点点生计,我就自己开了一间小店。”
说罢,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满意地看着四周,笑着道。
“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但是正常的生活什么的还是够用的,毕竟最主要的是让她能够在这边好好学习。”
“像你们这样的家长很少……我只在一些我的亚洲学生的家长见到过,欧洲的家长能够辞职来柏林带着自己孩子学习,这可非常的少见。”
“哈哈哈,确实有那么一些,看来她没有告诉老师您这件事。”
“嗯……”
克劳斯找到了关于傅调的内容,眼睛立刻一亮,对着边上还在那边夸夸其谈的店长比了一个手势。
“抱歉,能稍微停一下吗?我想要看完这篇报道。”
“当然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店主立刻闭上了他的嘴,而克劳斯也将自己的视线挂在了关于傅调的那一份专栏上。
《艺术家是怎样炼成的》
这个是大标题。
放在下面的小标题则是……
“傅调与和他的朋友们室内乐团专访。”
专访吗?
克劳斯想了想,继续往下看了下去,却发现仅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就被这一个专访给吸引。
“艺术家是怎么样炼成的,我曾经思考了这件事情很久很久,因为我也曾经梦想着我能够成为一名艺术家,在全世界的舞台上给所有人演奏属于我自己的音乐。
但是很可惜,我并没有办法成为一名艺术家,因为我的实力太过于弱小,这样弱小的我,只能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记者,专栏成员,想要成为一名艺术家,真的实在是太过于异想天开……
我曾经以为我和那些最顶级艺术家之间所存在的差距仅仅只是很简单的天赋问题,如果我能够有他们那样的天赋,那么我一定可以演奏出比他们更强的水平来!
在我认识傅调之前,我曾经一直是这么想的,因此即便我采访很多的艺术家,我的心中一直都带有一种气节,那就是他们能够成功,只是因为他们的天赋足够强。
可是遇到傅调之后,我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因为相比较那些传统艺术家而言,傅调他们,足够努力!足够优秀!足够的,让人震撼……”
傅调?努力?
克劳斯抬起脑袋想了想,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傅调在他的所有学生中并不能算得上是最努力的,一天大概就练习八个小时吧?也就这么久。
如果说努力,那些南韩的学生说实在的,他们才是他所有的学生中最为努力的存在。
只是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南韩学生的天赋太低的缘故,这些南韩的学生成绩都比较一般……
根据自己学校里的朋友描述,那些南韩的学生每天早上六点左右就到学校门口等着练琴了。
这样的努力一直持续到差不多晚上十点左右,琴房关门的时候。
有些人甚至会熬夜熬一天直接睡在琴房里面,以及一些楼梯的犄角旮旯里面。
论努力,这群人应该是最努力的一群人了吧。
只是可惜……
克劳斯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想下去。
因为他发现他的思路错了。
傅调只是在他的学生中并不是最努力的那一批。
但是傅调他并不仅仅只是学生啊?
所以……如果说傅调努力,其实也成立?
克劳斯将这个思路丢到一边,继续看这个人的描述。
“我是在萨尔茨堡音乐节刚刚开始没有多久的时候就来到了萨尔茨堡的,在这里一开始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我在这边见到的主要艺术家便是傅调,米拉,塔哈,卡米洛这样的四人组,以及一些其他的音乐组合。
因为傅调的名字非常响亮,我曾经是想要直接和傅调进行一下房间内的报道,简单聊几句,但是很遗憾,从我到萨尔茨堡的第一天,一直到我写完这一份稿件的时候,我与傅调的见面次数,仅仅只有……两次!
第一次,傅调在办理入住的时候,我见到了他一面。
第二次,便是这一次他和他的乐团成员的音乐会,我欣赏了他的音乐,然后再一次站到他的面前,向他询问一些问题。
除此之外,我再也没有看到任何一次傅调。
是我一直找不到傅调吗?
不,并不是,说真的,我一直都知道傅调在哪里,甚至在萨尔茨堡的所有人都知道傅调在哪。
他就在莫扎特大学的琴房里面,一间比较大的琴房里面。
他就坐在那边,带着他的乐团成员,一遍一遍,接着又一遍的练习。
他在寻找着最为合适的方式去诠释自己手中作品的方式,他不停地精益求精诠释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