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昨天吗?”
程牧郑重点头,还低声补充道,“其实他不是我叔叔!但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他有权有势,对我有恩,不能死在这里。”
那人眼神略微一变,突然学着程牧的声音小声道,“昨天我在战地医院的药房内侧门那边,看见有人和医生山姆吵起来。”
说到这里那人是略微唏嘘道,“那人还有两个手下,想要将山姆医生带走!”
程牧眼睛一亮,这人说出来的事,很符合“他”的做派,他受了伤,在逃跑的路上,想要带上医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然后呢!”
“然后山姆医生肯定是拒绝了他的无力要求!战地医院里只有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山姆医生走了,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战地医院好怎么样运行?”
那人叹了口气,“可是要是山姆医生和那个人走了,可能就会活下来了。”
是的,让大家都难言隐痛的是,山姆医生死在了这一轮的飞机轰炸中…
程牧默然。
山姆医生无论被放在哪个时代都是一位值得敬佩的英雄。
“他们是在昨天晚上离开医院的,我看见了他们和山姆医生的争执后,一直就观察那三人。”他解释道,“他们带着药品走的。”
说到这里,他也明白了是山姆医生一定的妥协,以药品换取自己的自由身……
“他们是朝着教堂那个方向离开的。”
程牧心里有些明白过来,“你还告诉了神父?”
“当然!我提醒神父要注意他们。只是…”好像用不上了。
程牧和周棠两个汇合,程牧轻声将他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周棠。
确认下来真有这个他的存在。
而且他的身边还有跟随的人。
周棠想了想道,“看来我们需要和神父一起合作了。不过我想推神父成为台前的人,我们隐身在幕后。”
程牧点头,他们这些玩家不适合在台前被更多的人看见。
神父的身下垫了一件薄衣,他平躺在其上,双手交叉置于腹部。
他虽然闭上了双眼,但是他的脑子并没停止转动,他在思考周棠问他的几个问题。
找到他是为了杀死他吗?
当然!
他想要杀死这个引起战争的男人。
但是然后呢?
然后把他的尸体交给武装军队吗?
这样做的话,武装军队会放了他们这些人吗?
就算武装军队心满意足的离开这片区域,他们这些人会不会被同盟军的人打击报复?
杀他?甚至是保护他?等多种念头在神父的脑子交替出现。
他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竟还看到了黑色里闪烁的繁星…
不知在什么时候,神父沉沉睡去,但他睡得并不安稳,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一直动来动去…
叫醒他们的不是清晨里的第一缕阳光,而是可恶的战斗机轰鸣声。
神父睁开双眼,眼睛里透露出红血丝,眼睛下是灰黑一片,他甚至都没有动作去躲藏起来,就那么失神地直直看向战斗机从他的身上掠过。
好在战斗机是轮番轰炸过去的,今日教堂乃至战地医院都不是他们轰炸的范围。
只不过远处导弹爆炸的声音,还是让他们现在躲藏的地方一震动,细小、不重的石块夹杂着灰尘滚落下来。
这一轮的轰炸持续了半小时,随着战斗机的远离,这片区域又恢复死寂。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慢慢地从躲藏地方走出来。
这回神父直接安排好大家接下来要做的事,“我们要去找一处相对情况不那么糟糕的躲避所,一起等待同盟军的救援。”
一个晚上过去,有一些身患重伤的人没能挺过去,可是还有一些人活了下来,但他们没有行动能力。
神父只能道,“我们不能丢下每一个还活着的人!他们不是我们的累赘。”
“我们朝南走!”神父手指着他们来时的教堂的方向,“你们也看到了,战斗机是飞向那个方向的,我们需要跟着它们的脚步前进,只需要比它们稍微慢一步。”
周棠和程牧瞬时明白过来神父想要表达的意思,经过昨天一天的观察,战斗机每天会在不同的区域扔下导弹,而且是向南方移动的。
如果他们能够控制速度,永远落后战斗机的一步,缀在战斗机的身后,那么是否就能躲避导弹?
神父提出的方法没人有异议,只是大家对带着必死的重伤之人前进有异议。
神父强调道,“还有两天!还有两天时间同盟军就会进来,他们也就有了活命机会…我们这一路走过去,可以试着去屋子里搜寻食物与药品,会有补充和收获。”
“我们一起试一试。”
只要两天!
就两天啊!
大家似乎是被神父的两天说服了下来,身体强壮的带着一个受伤的人,身体稍弱的两三个带一个…
大部队启程,神父在最前头扶着一个受伤的人带队…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大家再次来到了教堂这边,也有些精疲力劲,神父则提议暂时停下来休息。
神父晃悠晃悠又来到了周棠和程牧身边。
“我想好了。”
周棠轻抿了一口水,转头看向神父,神父的精神样貌比之昨天更憔悴,红血丝覆盖半个眼球…
“我只是想找到他,让同盟军的人掩护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周棠叹了口气,“我们往南方去,跟着他的路线走。”
其实不过是他人告诉他们线索,就连天上飞的战斗机也给他们指了一条路。
“是,我们跟着他的脚步走,就算真的找不到他,同盟军也会出现在这条路线上!只要同盟军不对我们视而不见,不抛下我们,我们就能活着离开这里。”
周棠突然问道,“神父,你不是这的人吧?”
神父却回答,“我是哪里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和你们在一起,度过这次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