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方中愈咬了咬牙,出声道:“元生。”
听见方中愈的声音,陈堪脚步一顿,回过头问道:“怎么了二兄?”
方中愈快步上前,一脸恨意的看了徐景昌一眼,伸手就要去抢陈堪手中的铁棍。
“让我来,这是家事,不好连累你。”
陈堪手一缩,躲开方中愈伸手的动作,摇摇头道:“这话我不爱听,我也是师娘养大的。”
就在两人争论由谁来打断徐景昌的手时,徐景昌也反应了过来。
他有些惊恐的看着陈堪,伸出手指怒声道:“陈憨,汝要旱神莫,你旱打额,呼父无会晃过汝的。”
听见徐景昌的声音,陈堪一把将方中愈推回院子里,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棍子敲在了徐景昌左手手臂上。
“啊~”
震天的惨叫声响起,徐景昌整个人都被陈堪一棍子打飞出去好几米,左手手臂更是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扭曲。
惨叫了一声之后,徐景昌来得及一脸惊恐的看了一眼扭曲的手臂,整个人便两眼一翻,被活生生的痛晕了过去。
方中愈站稳身子,见状,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元生,你,冲动了啊。”
听着方中愈的关心,陈堪将手中的棍子一丢,淡淡的说道:“他背后站着李景隆那厮,你又是白身,我打了没问题,你要是打了,少不得一个被流放琼州的下场,都是自家人,就别分什么你和我了。”
闻言,方中愈脸色瞬间就黯然了下去。
说到底,他才是郑氏的儿子,但今日方府颜面尽失,他却没有那个能力找回场子。
最后还得陈堪出面。
看着方中愈的脸色,陈堪摇摇头道:“没事的大兄,你有这份心就行了,赶紧去招呼宾客,把师娘的香案立起来吧。”
方中愈点点头,回过头,面对众多宾客,也只能强撑起笑脸处理后事。
陈堪回过头,对着谢忠吩咐道:“把这些人,都丢出去。”
谢忠点点头,带着亲卫将徐景昌和还躺在院子里打滚的锦衣卫丢到了大街上。
等院子里清静下来,陈堪淡淡的吩咐道:“召集亲卫,随我走。”
此言一出,正在强笑着安抚宾客的方氏兄弟急忙转身。
“元生,你去哪?”
“这你们就别管了,在家代老师好好安抚宾客,我去去就回。”
陈堪没有和方氏兄弟过多的解释。
他们的性子太老实,不适合当官,也不适合去干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况且他们没有官身,妻儿老小也都是寻常小民,让他们自己去报仇不现实。
至于等方孝孺回来,方孝孺本身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叟,就算顶着士林领袖和吏部尚书的名头,但李景隆的权势也不比他差。
最终这件事情大概率又会变成两伙人在朝堂上扯皮。
但他不一样,他无所顾忌,他的老婆也好,女儿也好,弟子也好,都不是李景隆能动的。
他若是不去把今日的仇报了,怎么对得起含辛茹苦将这具身体拉扯长大的郑氏,又怎么对得起这些年郑氏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的厚待?
陈堪一声令下,谢忠很快召集了所有的亲卫,杀气腾腾的朝陈堪拱手道:“侯爷,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应到八十二人,实到八十二人。”
陈堪点点头,正欲带人出门,袖子便被人使劲抓住。
“元生,别冲动。”
方中愈抓着陈堪的袖子,摇头道:“元生,就算你带人打上曹国公府门,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一切等父亲回来再说,别冲动,行吗?”
陈堪摇摇头,低声道:“二兄,我心里有数,不会将事情闹大。”
方中愈还想再劝,陈堪便打断道:“此事,我出面是最合适的,我今日若是不出面,只怕将来难以在朝堂立足,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私怨那么简单了。”
对上陈堪坚定的眼神,方中愈深吸一口气,忽然坚定道:“我和你一起去,为兄是白身,得罪不起权贵,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大不了就是赔上这条命,为兄已膝下已有一子一女,家中尚有大兄照拂,更无后事之忧。”
听见方中愈的话,陈堪不由得一愣,刚想摇头拒绝,便听得门外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
“说得好,去,元生,带着你二兄同去。”
陈堪回过头,满头白发的方孝孺已经进了院子。
“老师,可是”
“没有可是,李景隆这厮欺人太甚,老夫只是进宫一趟,不是死了,你和中愈去帮我问问李景隆,可是要与老夫不死不休,若是,老夫奉陪到底?”
方孝孺一锤定音,言语之间尽显一代天官的霸道。
陈堪看着方孝孺眼中的清明之色,知道他说的不是气话,顿时坚定的点点头。
“好,弟子带着二兄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