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个客人很年轻,他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态度温和得令人如沐春风。
他不像其他花丛老手一般,一上来便开始对着船上的艺术家动手动脚,而是会与艺术家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
他总是很有礼貌的告知艺术的表演者,他想看那种艺术气息浓厚的表演。
他出手很大方,每一次看完表演之后从不在画舫上过多的停留。
他留下的银裸子,被他称之为艺术滋生的养分。
时间久了,秦淮河上的艺术家们都很想见见这位奇怪的客人。
但这个客人来秦淮河的次数不多,所以许多艺术家不得其门而入。
今天是个很寻常的日子,江南湿热的天气,让身在秦淮河上的艺术家们都兴致不高。
直到
一位倚靠在船弦之上顾盼自怜的女子发现了他。
“公子,今日花船之上,有掌中舞表演,请上船一观。”
他抬起头,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儒雅,轻轻摇头,应道:“不了。”
随后轻甩大袖,仿佛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缓缓的路过这艘名叫秋月的画舫。
最后进了一家名为西窗的小船。
“金相玉质,虎步龙行。”
女子发出了如此感慨。
“妈的,掌中舞,要不是老子钱没带够”
陈堪有些悻悻然,早知道就多带点钱了。
“掌中舞啊,赵飞燕啊,真是可惜。”
陈堪遗憾的咂摸了一下嘴,熟练的抬起手臂。
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上前为陈堪褪去身上的大氅,贴心的为他换上木屐。
陈堪信步走到里间,找了一个空余的位置坐下。
片刻后,另一位女子为陈堪奉上香茗,问道:“公子,今日想听些什么曲子?”
陈堪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皱起了眉头,什么茶这么难喝?
“我看上次的神仙快乐舞就不错。”
陈堪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所谓的神仙快乐舞,原名叫《太平鼓》,本是庄重典雅的宫廷鼓乐。
只是陈堪叫它神仙快乐舞。
随着陈堪话音一落,两个身着轻缦,赤足露腰的女子便搬着两面小鼓登上了表演所用的舞台。
屏风后的乐师就位。
“铮铮~”
曼妙的筝乐声拉开了神仙快乐舞的序幕。
有琴声相合,女子雪白的柔荑重重的拍在鼓上。
“咚~咚咚咚!”
鼓点急促,鼓声震耳欲聋,让人仿佛置身于宏大庄重的宫廷盛宴之间。
“咚~咚咚!”
随着鼓点从急促转为柔和,再到停止,两位女子将手中的鼓放置于鼓架之上。
屏风之后,琴声宛如清泉一般流淌,仿佛要将刚才鼓声之中的肃杀之意清洗干净。
琴声停了,两位女子褪去身上的清缦,轻轻跃上了鼓面,脚下的鼓点随着女子的舞动,时而轻快,时而急促。
女子赤足踩在鼓上,只堪盈盈一握腰肢扭动出动人的旋律。
那令人心生向往的幽密之处若隐若现。
陈堪于画舫之中的其他客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当宏大的宫廷雅乐遇上了婀娜多姿的妖娆,一股极为反差的畅爽浓烈到令人窒息。
“神仙看了也迷糊啊~”
“是极,是极!”
陈堪忍不住发出感慨,瞬间引来其他色胚的附和。
随着女子高高跃起,足上轻纱于半空之中旋成蝴蝶,这场神仙快乐舞也落下了帷幕。
舞蹈结束,两个女子朝着陈堪行了个万福。
“好活儿,当赏!”
两颗银裸子从他手中飞出,两个女子伸出袖子轻轻一卷,银裸子便不见了踪影。
助力了一波艺术的发展,陈堪惆怅下西窗。
神仙快乐舞已是这番模样,那令世人交口称赞又扼腕叹息不得一见的掌中舞又该是何等惊艳?
“艺术果然是个烧钱的行当,可惜了!”
陈堪有些惋惜,要不是秋月楼的收费太贵,他怎么着也得去品鉴一翻。
感慨一番,陈堪缓缓顺着秦淮河而行。
大航海与掌中舞的事情不断在他的脑海中交织,让他有些纠结究竟是先思考哪一样。
路过秋月楼,陈堪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发现秋月楼画舫上有一道目光正在注释着他。
“陈大人,还请上船一叙。”
陈堪循声望去,只见武阳侯徐景昌倚靠在船弦之上,一手握着一个酒杯,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神色。
但他身旁并无女子或下人相随,似乎是专程在这里等他。
陈堪一向只对女子献殷勤,见倚靠在船弦上的女子已经变成了纨绔,顿时失去了兴趣。
“侯爷好雅兴,只是下官公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开身,还请侯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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