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人谈话间,男子越发神采飞扬。
“这么说来,那陈堪是将本王比作那太宗文皇帝李世民咯。”
道衍微笑道:“此子虽未明说,但话里话外无不是在劝诫其师以魏徵为榜样,倒是有些这意思。”
“呵呵…哈哈哈哈,不错,不错。”
朱棣忽然大笑起来,而后起身负手走到大殿之外。
笑道:“本王现在,总算知晓我那大侄子为何会输给本王了。如这般青年才俊,他弃之不用,反而让齐泰黄子澄那等奸佞身居高位,如何能赢得了本王呢?”
伴随朱棣左右的道衍双手合十道:“王爷说得极是,王爷圣明。”
道衍的彩虹屁让朱棣很是受用。
双眼微微眯起,虽然一脸矜持,但就差没在脸上写:“夸我啊,继续夸我啊。”
不过道衍显然不吃这套,只是跟在朱棣身后,不再言语。
朱棣有些意犹未尽的咂摸了一下嘴。
没了?
就这一句吗?
大师怎地如此短小?
算了,没了就没了吧,那小子把我夸成李世民第二,我已经很满意了。
“唔,你说他是陈恒之子?”
朱棣转过身来,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是,确为普定侯独子。”
朱棣摇了摇头,感慨道:“普定侯啊,可惜了。”
陈堪是被吧唧吧唧的吞咽声给吵醒的。
六月的金陵本就闷热,牢房之中更是又湿又热,还臭,再加上吧唧吧唧的声音,陈堪哪里还能睡得着。
陈堪睁开眼睛时,方孝孺早就醒了。
而那吞咽声,也正是出自方孝孺之口。
陈堪坐起来,一眼就发现了方孝孺的异样。
他正在面无表情的大口大口的吃着陈堪木盆中的糊糊。
只是双眸空洞,眼神暗淡无光,然没有了往日里从眼睛里表露出来的那份睿智。
就好像灵魂被抽走,只剩下了进食的本能。
“老师?”
陈堪试探性的叫了他一声,但方孝孺没有任何反应。
木盆中的糊糊吃完了,糊得方孝孺的脸上,衣领上,衣袖上到处都是。
看着方孝孺现在的样子,陈堪不由得心里一阵刺痛。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但自己的身份却是他的学生。
“抱歉了,但是我想活着。”
把心里的愧疚强压下去,陈堪一把抓住方孝孺的袖子,叫道:“老师?”
方孝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的吃着盆中的食物。
糊糊吃完了,便将手中的木盆往嘴里塞去。
陈堪一把夺过木盆丢到一边,大喝道:“老师,醒醒。”
但方孝孺恍若未闻,见木盆被陈堪丢开,一把甩开他的手,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捡起木盆就要往嘴里塞。
看着方孝孺现在的表现,陈堪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难道,方孝孺这是被自己给刺激得疯了?
这不应该啊。
但看着方孝孺三下五除二就将软木制成的饭盆咬出一个缺口,并且把咬下来的软木吞进了肚子里。
陈堪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了。
陈堪绝望了,方孝孺疯了,自己坏了朱棣的大事,还能有活路吗?
“老天爷,你玩够了没啊?”
“哐哐哐”
“来人,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