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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问了下商队的领队,明天正午就能到温县地界。”赵云走到吕布的身后禀报道。
他们两人都是穿着最朴素的粗麻布衣,除了仪表威猛,确实再没有半分昔日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将军风采。
吕布‘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跟林墨估算的时间大差不差,明天是第十六天,多了一天是因为沿途税吏的刁难,所幸没有误事。
“子龙,明天动手的时候不要犹豫。”吕布背对着赵云,声音很低沉,但不难听出他那颗躁动的心在蠢蠢欲动。
“温侯放心。”
赵云的目光很坚定,“他们并非无辜百姓,不过是鱼肉一方的官吏,杀了也就杀了。”
吕布没再啰嗦,他知道赵云心里其实并不想这么做的,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如果可以,他甚至都不想离开九原。
况且,这一次行动的只有他们两人,赵云若存了一丝妇人之仁,便有可能把两人都陷入绝境,相信他是拎得清的。
站在船头的吕布感受着河风拍打着脸庞,这十几天他每日都是度日如年的,心心念念的就是要给张杨报仇,甚至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当然,这里头除了报仇的想法压的他睡不着,还有一个北方人的通病在里头,他们大多是会晕船,人中吕布也不例外。
在湍急的黄河行了半个月,人中吕布都要给晃荡的吐了,这种状态下站直身子都不容易,真不知道甘宁那小子怎么在水上讨生活这么多年的。
他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林墨要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还花上一笔钱让甘宁练水师了,连他自己都受不了,更别提麾下的将士们了。
要不是因为在夏津渡口的时候就让这支商队把船上的货物部都扔了,按照以往的船速,加上沿途渡口的停靠,通常一趟是要跑三个月的。
那样,估计还没到温县,吕布自己就要病倒了。
这一出,勉强算是林墨复刻了吕蒙白衣渡江吧,但不得不说,收效是很明显的,的的确确让他们平安的穿过了曹、袁两方的防线来到了千里之外的温县。
温县的这个渡口,距离县城其实还有三十多里路呢,算是离的比较远的。
不过有专门的驿道,问题也不大。
张汪已经在这等了两天了,他在二十二那天就过来了,今天都二十四了,但他依旧耐心十足。
毕竟不是从前了,只是在等一个贱民女婿,现在等的可是张家的未来,当然有耐心了。
“大人,有船来了!”张汪带来的两名军士指着不远处逆流而上的商船兴奋道。
“这贱民总算来了”张汪长舒了一口气。
贱民二字他是脱口而出的,人们心中的成见就如同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也休想撼动。
就算如今贵为了兰陵侯,张汪也不会忘记林墨是个贱民的出身。
这很正常,就好像世家豪强看不上吕布是一样的,就算他现在做大的脚踏两州之地,也永远有人拿他并州流民的身份说事。
商船停靠在渡口后,船上下来了两个身形魁梧的汉子。
“大人,是他吗?”军士问道。
张汪只是瞥了一眼,就摇了摇头。
他没见过林墨,但诗会之后,在很多地方都有人把林墨的诗句搭配画像拿来卖,张汪是见过他画像的,跟船上下来的两名糙汉子差远了。
虽然两人都很帅,但体格差距还是一目了然的。
可是,他们两人下船后可就再无人下船了。
难道那贱民还没到呢。
等了一会,商船的船夫就把赤兔马和玉狮子从船上也牵了下来。
随后赵云在前吕布在后,朝着张汪走去。
“请问,是温县县丞张汪张大人吗?”赵云上前,彬彬有礼的拱手作揖。
这里只是商船的渡口,极少有人会乘船走水路去往中原的,所以渡口上只站了三个人。
站在中间的张汪瞥了一眼赵云,卖相还不错,他双手掬在前,眯着眼冷傲道:“你是何人,怎会认识我。”
话音刚落,寒光闪现,张汪都没反应过来左右两名军士就捂着咽喉直挺挺的倒了地。
此时,张汪心里头一万匹草泥马在狂奔,上一秒还文质彬彬的赵云,下一息直接就杀人了,反差之大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能的想向两名军士求援。
却发现他们早就没了动静,死的不能再死了。
“好好好汉,不要杀我,钱钱我有都给你,给伱,不要杀我”张汪人麻了,从来就没见过这种人,吓的嘴巴都不利索了。
赵云把青釭剑架在张汪面前,冷静道:“认识这剑吗?”
张汪胸膛剧烈起伏,不敢动弹,只是眼珠子往下一瞥,赫然见到还在滴血的剑身上刻着‘青釭’二字,顿时只觉得头皮发麻,“青釭剑,你你是常山赵子龙?”
一时间,张汪只觉得心胆俱裂,赵云的威名他如何不知啊,萧关一战,威震曹营,数千曹军奈何他不得,还把曹操的青釭剑给抢了。
这可是个出入万军丛中犹如观花赏鱼的当世猛将。
问题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啊,那贱民呢,贱民没来怎么来了个赵子龙。
“张大人,温侯可没我这种耐性,所以,他问什么你答什么,说错一个字,你脑袋掉了都不知道疼。”赵云说话永远都是这么慢条斯理的,像是在跟你讲道理。
温侯?
这会,张汪的目光才落在了赵云身后的吕布身上,看着那城墙一样的身躯,一双择人而噬的眸子,光是这份威压就足以令人窒息了。
“温侯请问,在下知无不言啊。”如果说赵云是噩梦,那吕布绝对是梦魇一般的存在。
尽管内心无比好奇,这个时候吕布不是应该在夏津吗,可是哪里敢多嘴啊,刚才的一幕已经把他魂给吓没了。
“害张杨的人里,除了司马懿,还有谁?”吕布蹲下身子,冷冷看着瑟瑟发抖的张汪。
“没没了,俱是司马懿一人所为,不过有可能是司马防授意的。”惹大麻烦了,惹大麻烦了呀,张汪现在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不知道吕布为什么会在这,也不知道吕布如何清楚这件事是司马懿在背后发力,但他的回答都是从心的,本能的,一个字都不敢说岔了。
吕布点了点头,“张杨与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
张汪体内的气血都为之一滞,要是和盘托出,岂不是连自己都要搭进去,可是看着吕布的目光,他压根不敢迟疑,立刻说道:“是曹操!曹操许诺了重利给司马家!在下就知道这么多了,求温侯饶命啊!”
张汪爬起来,对着吕布拼命磕头。
够了,他要知道的问题都拿到答案了,吕布重新站了起来,没再吭声。
赵云收回了青釭剑,缓声道:“跟允文猜测的差不多。”
随后,又把张汪给扶了起来,“张大人不用害怕温侯有事想请你帮忙,只要你做好了,可保你安无虞,若是耍心眼,张家家可就要陪着大人一起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