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说了,开始时他并没有反抗,而且很可能在强作镇定。”苏平目光缓缓飘落到地面上,脑海里仿佛构造出了案发时的场景。
    顿了一会儿后,他才接着说:“哪怕他当时还存在着侥幸心,也足以说明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可能已经暴露这一客观事实,否则当时该做的就不是强作镇定或者解释搪塞,而该想办法逃命了。
    这一代,勉强算是亚热带雨林……或者说亚热带丘陵气候,多偏僻倒是说不上,不过草木什么的相当茂盛,又是在大晚上,如果他一心想逃,哪怕嫌疑人手里头有枪,他也有希望能逃出生天去。
    就算没有希望,也罕有人会选择坐以待毙,面对必然到来的死亡,就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但在尚未被束缚住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人总会抱有一线希望亡命奔逃。
    甚至……倘若他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很大可能也不会同意与嫌疑人一块来到这树林里,而是想办法开溜并向上线求助了。”
    祁渊沉默片刻,理了理苏平的意思,片刻后又问:“简单来说,现在的情况很很可能是,受害者已经暴露,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别套娃。”苏平斜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祁渊:……
    几秒后,他才接着问:“那么这代表着什么呢?”
    “你说呢?”苏平反问。
    “这……”祁渊揉了揉眉心,又琢磨了一小会儿,说:“有鬼?”
    “是一种可能。”苏平颔首。
    “也就是说还有别的可能……”祁渊啧一声,随后摇摇头:“我想不到了。”
    “对于这类有组织团伙而言,存在一种罕见但确实存在的情况。”苏平淡淡的说:“他们一早就发现了卧底,同时也确定了卧底传输出去的消息内容与传输方式。
    当确定卧底并未掌握他们的核心机密,甚至不清楚团伙核心成员的时候,他们说不定会刻意留下这卧底,传递一些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消息,甚至用卧底来钓鱼,声东击西。”
    “明白了。”祁渊脑子转的还算快,立刻说:“比方一笔交易,他们通过卧底给咱们传递个假时间假地点,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那么真正的交易过程无疑就安全了许多。”
    “是这个理。”苏平颔首:“而……这年头,信天翁卧底十年,却始终未能触及到核心证据,确定不了团伙头目……”
    “倘若他一早就暴露的话,”祁渊若有所思,问道:“这个犯罪团伙都忍了他甚至利用他这么长时间了,又为什么会忽然痛下杀手呢?”
    “很简单啊,”苏平说道:“动动脑子就知道,无非是踩到他们的痛脚了呗,或者说终于触碰到了核心证据。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或许我们只要确定这个证据究竟是什么,就有可能捣毁该犯罪团伙,或者锁定头目。”
    祁渊再次轻轻点头。
    这时,老魏也终于带着一帮痕检员走了过来,他远远地就和苏平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