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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面吃的很快,
三分钟……
她吃完了一半,放下筷子。
“你煮太多,实在吃不完了。我吃一半,药性够了吧?”
“……”
他不答,只深深的看着她,说不清是忧伤难言,还是犹豫深思。
又或许他在静候,等她毒发而已。
旁边还有一杯水,好贴心,因为面条有点咸。
吃了面,也别辜负了水。
车智恩拿起来一饮而尽,杯底只剩几滴残留和两粒冰块。
“可以了吗?”
“……”
“安心了吗?”
“……”
“城兆,你要我的命,我给你了,你满意了吗?如果满意就笑一下吧,你太久……太久没对我笑过了。笑一下,好不好?”
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心脏疼的愈发厉害了,延伸到胃疼,觉得寒冷侵袭,手的温度降至冰凉。
垂眸时,泪水从长长的睫毛滴落,没有等来男人的回应。
车智恩的双手一直放在桌面上,左手腕带着一条链编的手环,定制圆圆的坠子,挂着5张微缩的小照片,是她的妹妹和4个好兄弟。
她疼的微微屈缩身体,指尖摸索着一个个照片吊坠。
低语呢喃:“智彩、小虎、阿杰、阿壮、阿威,黄泉路上会不会忘记,带着你们的照片就能找到……”
毒药发作了,
胸腔里觉得闷痛,特别是胃部绞痛一抽一抽的。
可是,药性不够啊!
疼了半天,距离死亡还差的远,一种慢疼痛,慢性折磨!
“你给我用的是……蓖麻毒?”
联系到什么,车智恩的眼中出现了震惊!
蓖麻毒,她太了解了。
当年,她初出茅庐,接手车家帮的时候,对付叛变的属下,就用这种方式惩治。
蓖麻生物毒素,发作后,先是48小时的疼痛,逐渐加剧变成器官衰竭,五脏腐烂,到最后的窒息而死。
“你?你就这么恨我?”
她震惊的胸膛剧烈起伏,一瞬间情绪收不住了,眼泪纷纷滑落,委屈,酸楚……
她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但控制不住伤心。
特别是看到他的淡定,不曾皱一下眉头,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金城兆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的姿态,又抽出了一根烟点上。
深吸一口,指尖夹着烟蒂,从面前漫然掠过,烟雾拂过眉眼,千山万里远的冷漠无情。
终于,他开口了。
“车智恩,你后悔吗?”
“后悔?哈哈哈……我为什么后悔,哪件事后悔?”
她一阵嘲讽的笑,死犟劲,宁死不服!
“金城兆,你听好了,我不后悔!选择你,我不后悔!十年夫妻,我不后悔!杀你那个孽种,我不后悔!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不后悔!!!我就是想不通,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给我用这种毒药??”
“……”
“你太狠!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都忘了吗?金城兆,如果有人欺负你,我替你报仇,有人要谋害你,我替你死!结婚时,许下的承诺,不失言,我动过你一指头吗?你以为雇了两个狙击手,我就杀不了你吗?我从9岁学近身搏斗,一米之内,杀人就是弹指间,更何况这里有桌子椅子,只要一个躲避物,狙击手射中我之前,你已经先死了。”
“……”
“今天,我坐在这里,手一直放在桌面上,就是告诉你别害怕。你下的毒,我吃了,只要你满意,只要你笑一笑。可是你呢?为什么竟对我用这种药?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通,你回答我,为什么??用最残忍的慢性1毒药给我!?”
眼泪滴滴答答,左手按在胃部,绞痛难忍。
至死眼中写满了问号,不理解。
明明是几分钟就能解决的死亡,一枪就能解决的人。
为什么要用48小时以上的慢性折磨,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受折磨,一点一点的死去,那得是多大的恨呢?
他们之间,这样吗?
10年婚姻,原来是这样。
眼泪一次又一次的模糊双眼,痛苦像孤鸿坠落崖底。
她伤心欲绝了,趴伏在桌子上,抽噎哭泣。
……
哭声中,听到有人在吃面。
就着她刚才用的筷子,把她剩的那半碗,连汤带面都吃了。
玻璃杯中的冰块融化,他端起来都喝光了。
呃,
车智恩的眼泪憋回去了,扑闪着大眼睛,呃,好像有点尴尬泥,怎么肥事……?
咳咳,大眼瞪小眼。
桌上一个空碗,一个空杯,还有一堆擦鼻涕的纸。
金城兆无奈的叹口气,啥也不说了,去电视柜下面拿出医药箱,把三盒药扔在桌上。
他转身上楼了。
一盒奥美拉唑,一盒铝碳酸镁咀嚼片,一盒胃息痛胶囊。
她惊讶、呆讷,又尴尬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