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
赵亚宁注意到看台边沿有人在冲他挥手,定睛一看,赫然是张元。这胖子脸都急白了,大喊:“宁子快来!贝贝她——”
贝贝?贝贝怎么了?
赵亚宁头都要炸了,扭头就朝球员通道跑去。场球员裁判教练都看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球员通道到看台的路很长,曲折又曲折,赵亚宁满头大汗地拼命往前跑,心脏就像要爆炸了一样疯狂地跳。无数声音从墙壁上冒出来,缠绕着,徘徊着。
“老康告诉我说,有信函发到咱们学校,说是让我参加一个去法国的足球培训。”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吞吞吐吐的,充满犹豫和自卑。
“不是说他们掏钱吗?又不找你要钱,为什么不去?别说你想学习,你从来都不听课的。”
“我就是觉得没必要去。”
“你撒谎。你还想踢球,为什么不去试一试?你就是太老实了。你自己的东西,干嘛不争取?”
那时候脑门上被贝贝狠狠戳了一下,到现在还记得。
拐角又见拐角,前方突然闪出卖爆米花的小贩,赵亚宁躲避不及,撞了个结实。痛吗?他已经不觉得了,只是麻木地爬起来往前跑。他第一次觉得看台的台阶怎么那么陡,第一脚伸出去,左脚就拌了右脚。满天爆米花里,他顺着台阶一路滚下去。
贝贝就在台阶的尽头等着他,软软地躺着。一直以来她总是凶的时候多,如今却显得很疲惫。就像高中体育课上刚跑完八百米那样。
周围一圈都是人,刚挤了半个身子进去,贝贝已经看见他了。
“宁子,”她举起手,似乎想让他搀一下,“你的比赛……”
“去他妈的比赛!”他大吼,跪下来要抱她去急救,“别说话了!你怎么样?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贝贝艰难地笑一笑,不容分说抓紧赵亚宁的手,把他拽下来。她把赵亚宁的手搁到自己胸前,另一只手也捂上去,似乎这样才安心。
“宁子,你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同意做你女朋友吗?因为你喜欢踢球,就去上了体校。你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好羡慕。而且你踢球的时候,真的非常有自信,我特别的喜欢。我小时候想当明星,只是想想……连爸爸妈妈都不敢告诉。每次他们问,我都说想当科学家。但是我特别羡慕明星,特别希望自己也能唱歌演戏。但我只敢想,却从来不敢做……”
贝贝苦涩地笑笑。刚喘了两口气,忽然又痛苦地咳嗽,嘴角是血泡。
“有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也去艺校了,说不定现在提起演戏,或者演戏的时候,我也会很骄傲吧?就算自己失败了,就算自己灰头土脸,就算自己什么都不是,但是骄傲的在自己的路上走过的人,和我这样只敢自己做梦的人,是不一样的。”
最后一次,贝贝用力握住赵亚宁的手。她深深凝视着赵亚宁的眼睛,似乎要把所有的希望都溶进去,“宁子,你就要完成你的梦想了。我希望你继续走下去——你必须明白,你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
很多年以后,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妇走过伊斯坦布尔街头。路过转角一间旧货店时,老先生忽然站住不走了。他愣愣地盯着橱窗,就像那里面有魔法,把他所有魂儿都吸走了一样。
那是一间上了年纪的老店,橱窗的木栏都掉光了漆,但玻璃倒是擦得一尘不染。橱窗里不显眼的位置丢着一卷旧得发黄的杂志。不知道是风吹还是被人翻阅之后扔在那里的,杂志正好翻到中间的彩页。
彩页上是一张占据整个中插的照片。空旷的阿塔土克奥林匹克球场里,赵亚宁抱着贝贝跪在看台上,浑身血迹斑斑。贝贝温顺地伏在他怀里,阖着眼,就像是睡着了。赵亚宁泪流满面的样子,和橱窗外的老先生简直一模一样。
数十年风风雨雨,虽已褪色,依旧清晰。
ps:一篇龙空的同人番外,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但是……登过来吧。不代表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