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忒娘晦气,大清早便遇到一群穷光蛋,赶紧给老子滚!”大胡子见失了价值,也不再多刁难。
宋澈暗松一口气,推着独轮车便要走,谁料这时大胡子突然又折了回来:“等一等!”
宋澈眉头一皱,“好汉还有何事?”
这次,大胡子开始打量起宋澈,疑惑道:“流民我见过不少,这么多人一起逃难还是头一次,且流民大多数都是从北方逃去江南,你们为何却往江西跑?”
“唉!”宋澈重重地叹下一口气,凑近大胡子诉苦:“好汉有所不知,正是所有人都往江南跑,才导致江南爆发了瘟疫啊,我们……咳咳!咳咳咳!!!”
他一边捂嘴猛咳,一边说道:“为了不染上瘟疫,我们便决定转走江西,这队伍原本这趟有一千多人呢,但那些老弱妇孺身子骨薄,多数都病死在了路上,我们……咳咳!咳咳咳!”
他又剧烈地咳了几声,摊开手掌时,掌心还多了一口鲜血。
许晓即刻会意,也捂着嘴猛烈咳嗽起来,士卒们纷纷效仿。
“好汉,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快……快救救我!”宋澈作颠倒模样,扑向一众土匪。
土匪大骇,连忙后退,“妈的,还是群肺痨鬼,统统给我滚开!”
“我方才翻了他们的被子,我得赶紧去洗洗!”
七八个土匪,一溜烟儿跑回驿站,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
宋澈啜了一口血沫,暗自冷冷一笑,推起独轮车,跌跌撞撞往前走。
待离远了驿站,他才恢复了步伐。
这时,许晓上前说道:“原来你让我们跟着咳嗽,便是为了装传染病……哎,你嘴里那血是真是假?”
宋澈缓缓吐出被自己咬破的舌头,“你说呢?”
许晓敬佩不已,“有时血流成河也不一定能赢下战争,宋兄仅用舌尖一滴便化险为夷,高,实在是高。”
“少拍马屁了,快将王四叫来,前边儿分路了。”宋澈笑道。
当下已走过丛林,视野豁然开朗,崇山峻岭尽收眼底,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坡度缓降的大道,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
不一会儿,许晓便将王四拎了过来。
“宋姑爷,我的好姑爷,您行行好,将解药赐给小人吧,小人从昨夜到现在,只觉得腹痛难忍,是不是你那毒药提前发作了啊?”王四当即便跪在了宋澈脚下,苦苦哀求。
吃了一颗泥巴,肚子不痛才怪呢。
“你放心,一日丧命便是一日丧命,不会多一刻钟,也不会少一刻钟,”宋澈指着前方分岔道路:“只要你能将我们带到西坡虎跳崖,解药自会给你,你还不快些指路?”
王四揉着肚子站起,有气无力道:“大道是通往江西的下山路,走小道可前往西坡虎跳崖……”
“还有多远?要走多久?”宋澈问道。
王四说道:“距离是不远,只有十二三里,但小道崎岖难行,至少要两个时辰。”
宋澈又用望远镜打量了一番四周,确认隔山无眼后,振臂与士卒招呼:“大家将刀剑各背上,吃饱喝足,咱们从小路进山!”
众士卒从衣被下取出刀剑,又拿出干粮与水边走边吃。宋澈则依旧推着独轮车。
“宋兄,何不将车弃了,推着进山多费力。”
“我说我这辆车,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是宝贝,你信不信?”
“信!”许晓夺过独轮车,推着往小道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