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文!”
“八百!”
“……”
“鄙人有幸,昔日曾尝过宫廷玉液,口感确实不如此酒……两千文,我要了!”
一个体态富贵,留着八字胡的中年胖子,振臂高呼。想来,他应算是这群酒鬼中最有家底儿之人,两千文高价一出,其余人哑口无言。
“我黄龙郎,买酒从不嫌贵,只求能对味,宋老板,这个价你可还算满意?”中年胖子问道。
宋澈嘴角微微上扬,此价已高于市场近三十倍,他当然满意:“黄老板果真是懂酒之人,此新酒昨日才封坛,若将之沉于窖中,三月半载必定更有醇香。”
黄龙郎傲声道:“那是自然,我黄龙郎八岁饮酒,距今已有三十二年,一日三餐若无酒,浑身犹如蚂蚁爬,可偏偏千杯不醉,酒场难逢敌手,放眼整个江南,谁人不称我一声‘酒王’?”
他又话锋一转,红着脸大笑:“不过方才豪饮了一大碗宋老板此酒,呃……确实有些力气,呵呵呵……”
四十度白酒一大碗,起码也有一斤了,再善饮的老酒鬼吞下了肚,也会有所上头。
宋澈拍手道:“好!那便以两千文一角的价格,部售于黄老板!”
“哎哎哎,宋老板,您这酒该不会便只有这五车吧?两千文我等只是犹豫了片刻,也没说不买啊?”
“就是就是,再酿几千斤出来吧,我等虽不如黄老板财大气粗,却也是买得起的。”
试问哪个酒鬼不贪杯?
一切皆在宋澈意料之中,他先是一叹:“实不相瞒诸位,我此次卖酒,是为了扬州商会的比试,因此只造了两千角,却无多余的呀……这个,这个,这个……好!”
他一拍大腿,“既然诸位老板如此诚心,我下去便多准备个几千斤,不过好酒需沉淀,一时半会儿难以交付,若诸位老板信得过宋某,可以先在银簿上记账。”
说着,冲一旁的沈文君使了个眼色。
沈文君会意,急忙取来银簿笔墨,与众人招呼道:“大家请放心,此银簿乃杨氏钱庄所发行,只需写上斤两与价格,盖上公章或手印,货到之后付款给杨氏钱庄即可,我们不收一分差价。”
“有杨氏钱庄作担保,我疑虑顿消呀……我预订五百角!”
“我预订八百角!”
“我也预订八百角!”
三十余家酒肆、酒坊老板,纷纷在银簿上留名盖章。
“诸位,我宋澈在此承诺,一个月内,必定送货上门,但需提醒,因是银簿记账,一旦订购,不退不换,望周知!”
“害!沈家锦绣,江南有名,与大商行做生意,咱们放心得很!”
记账完毕后,宋澈一一送客出门。
待客人都走光了,他才折回柜台问道:“如何?卖出去了多少?”
沈方在一旁念数目,沈文君一丝不苟地拨着算盘子儿,终于,她双手按住算盘,抬头颤声道:“两万……零五百角,一角二两银,那便是……便是四万零一百两!”
“够不够让咱沈家榜上有名?”宋澈笑问道。
“够!够了!”沈文君激动得湿润了眼眶。
“眼下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了!”
“那还不赶快带上银簿领奖去?!”
“就来就来!”
沈文君将银簿收进袖子,抻着柜台便翻了出来,与宋澈携手奔出客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