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细辛正要挂电话,那边不知又说了什么,她的脸倏忽变了,手里的杯子抖了一下:“谁?宫灏?怎么会是他?”
“宫灏怎么了?他怎么了?”林稚子坐不住了,登时放下筷子站起来。
“好,我马上就去。”唐细辛风风火火地冲向门口,胡乱套上外套,转头对林稚子说,“他从楼上掉下来,休克,颅内出血。你来开车,医院,脑外科急救手术室。快!”
车疾驰在马路上,晚高峰还未散去,路上车满为患,林稚子开着车一路左奔右突,两次闯了红灯。
唐细辛一下车,便一路小跑起来,一进手术室前那道长长的走廊,就进入了战备状态,询问随行医生病人的情况,嘱咐通知麻醉师,一反连日来的松弛状态。
“患者什么情况?”
“从×大教学楼跌落,撞到雨棚缓冲了一下,法医鉴定不是自杀……”对接的那位年轻医生背书一样地说道。
“我问你他伤情怎么样了?”唐细辛有些恼火。
“颅内出血,胸部肋骨骨折,情况危急,需要马上做开颅手术。”
“知道了。”
唐细辛一出现在手术室门口,马上“呼啦啦”涌上很多人,宫妈妈已哭哑了嗓子,一把抓住了唐细辛的胳膊,匍匐着就欲跪倒,被人拉住了,犹在声嘶力竭地喊:“医生,医生,一定要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宫父也来了,一个儒雅的老头子,赤红着双眼,极力克制着悲伤,略显木讷地重复道:“拜托了医生!”
唐细辛没有说什么,干脆利索地消毒,更换手术服,正要进手术室时,林稚子忽然跪下来,仰头望着她,声带哭腔地表示:“妈妈,请你一定要救他,请你一定要救活他,我不能再失去他,不能再失去他。”
这时,唐细辛小声给女儿做了一个保证:“我尽力。”
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林稚子,宫妈妈也认出了她,但只是心情复杂地扫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那道门在众人眼前关上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手术室门上的那三个字始终亮着——“手术中”,像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在场的每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