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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既然如此决绝,那老夫也就厚颜做这个出题人了,”冯禹兮笑着抚须,酝酿少时,他悠然说道,“二位请以边疆送别为题,一炷香内做出诗来!”
话音落下的同时,已经有侍者将笔墨纸砚各自送到了张鹏和温尚面前。
出人意料的是,两人都是没有任何犹豫,提笔便写,两人都是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这么快就成了!”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
“快上前看看,他们写的什么?”
众人纷纷凑上前来,一观二人佳作。
“没想到状元爷早已打好腹稿,”张鹏潇洒的放下笔,将一副墨宝交给侍者。
“没想到郡马爷如此才思敏捷!”温尚心中暗暗吃惊,他是真的吃惊,自己这是剽窃已故恩师的大作,这张鹏却是真的即兴创作啊。
侍者将两份墨宝交于冯禹兮面前,冯禹兮先是欣赏了温尚的诗,脸上明显流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他抬头看向温尚,眼神中尽是意味深长。
温尚的额头上冒出了虚汗,他从冯禹兮的眼神中看到了责备之色。
“温少监的这首诗,想必创作了许久了吧,”冯禹兮虽是善于变通之人,但此刻也有些心寒了,因为温尚的这首诗,他曾经在已故卢太傅的私宴中拜读过。
“冯师明鉴,事先没有说一定要是新诗,我取往日自己的旧作,不算违规,”温尚赶忙躬身一礼,把“自己的旧作”五个字说的特别用力。
冯禹兮咬了咬牙,最终是叹了一口气,他短暂思考后决定还是维护一下新科状元的颜面,于是挤出了一抹笑容:“哈哈,温少监的这首《边关赠书》实属难得的佳作,很好,很好!”
“哟,压箱底的旧作都拿出来了,早说输不起嘛,”说话的又是先前那个脾气火爆的黑脸将军,此刻他说话阴阳怪气,好不气人。
张鹏对这个黑脸将军好感倍增,给高达投去了一个问询的眼神。
“姑爷,这位黑脸将军,名叫尉迟长恭,老爷的心腹大将之一,领伊河州都督!”高达小声说道。
姓尉迟?有意思,脸这么黑,跟另一个时空的尉迟敬德如此相像!今天他这么挺我,以后有机会得多亲近一下。
冯禹兮脸上也是有些难看,不过他不能跟一介武将一般见识,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张鹏的诗作,却只是这一眼,他的眼睛便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半,半天不带眨眼的。
“怪事,冯侍郎为何不言语了,”徐婉仪看着冯禹兮半天不说话,她心里是越发着急了起来。
“媳妇儿,安心啦,”张鹏轻轻拍了拍徐婉仪的手背,自信的笑着。
他当然是自信的很,高适的《别董大》一出手还不得把朝廷的这伙人部杀的片甲不留?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冯禹兮在心中反复默念,反复品读,心中激动的心情几乎是难以遏制,“六翮飘飖私自怜,一离京洛十余年。丈夫贫贱应未足,今日相逢无酒钱。”
一曲长诗如同银瓶乍破一般击碎了冯禹兮尘封的记忆,是了,他想起了当年流放北地独自落魄时,偶遇同样落难的同窗挚友的那个时节。
黄昏的落日使千里浮云变得暗黄;北风劲吹,大雪纷纷,雁儿南飞。我的同窗挚友啊,莫要担心前方的路上没有知己,普天之下还有谁不知道您呢?你我就像鸟儿离合飘摇自伤自怜,离开京洛已经十多年。可身为七尺男儿谁又心甘情愿贫贱落魄呢,可叹可悲啊,今天相逢你我竟然都掏不出酒钱!
冯禹兮的眼角湿润,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良久,他才从自己的过往记忆中走了出来。
此刻,在场众人皆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先前观看状元爷的诗作后,冯禹兮是大加赞赏,可后来看到郡马爷的诗作时却一声不吭!
在场的人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郡马爷不会是要输了吧?
唯独只有张鹏面色如常,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与明显表情凝重的郡主碰杯。
“到底能不能行?”徐婉仪这次真的急了。
“你就是担心我!”张鹏却再次贱兮兮的说笑。
徐婉仪翻了个白眼,把头转向别处,她真的想把张鹏扔出去。
温尚可是一直都在盯着冯禹兮,看到他表情的细节变化的过程,他心中暗暗打鼓,难不成张鹏真的一气呵成写下了不亚于自己恩师遗作的绝世佳作?
“张郡马的这首《别董大》也是一首寻世难得的大作,”冯禹兮内心再次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