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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农村里头,很穷很穷,我的家里只是那许许多多贫穷家庭里面中最普通的一家。
父母也是那种普普通通的父母,对我说不好很好,但也说不上很坏。
他们不像是村里有些恶毒的父母,不会无缘无故地打骂我,也会想办法填饱我的肚子,偶尔也会摸摸我的头、我的脸,温柔地笑着,叫我“清丫头”。
当然了,因为家里有弟弟,所以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肯定落不到我的头上,过年的肉、母鸡下的蛋,都是先仅着弟弟。
这也没什么,村里面但凡有男娃的人家都是这样的。
当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那不正常就会变为一种正常。
至少我和姐姐没有什么怨言,和村里所有寻常家庭的女娃一样,浆洗劳作、照顾弟弟。”
程意清坐在宁哲的车上,轻缓地讲述着她的那些过去。
车内开着暖气,她的声音瓮瓮的、低低的,配合着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
“如果非要说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我从小就意识到了,我比别的小孩子要长得好看一些。”她接着道。
“这种觉悟是来自于村里的光棍。
我穿的衣服是我姐姐剩下的,我姐姐的衣服是我妈妈剩下的。
那些衣服落在我身上自然就旧得不像话了。
也不合身,有的遮不住脚脖子,有些漏领口,有的会把屁股和胸部绷得紧紧的。
然后我就发现,每当我放学之后,在自家院子洗衣服或者是切猪草的时候,那些男人就会有意无意地从我家门前路过,还有目光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个遍。
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这件事,很快也被我妈妈发现了。
她并没有站在我这头,或者帮我讨要个说法。
你知道吗?有时候‘公道’两个字,都是奢侈品,因为穷人家没有那个底气去讨要什么‘公道’。
他们遇到事情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别惹麻烦’
所以我妈妈只是告诉我以后别再穿那些衣服了,然后,她又说了一句话,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说‘那些人都在看你,你不知道?姑娘家家的,你丢不丢人?’
我当时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明明那些衣服都是她给我穿的啊,明明是些普通的衣服,就因为穿在了我身上,它们就丢人了?
明明是那些男人来盯着我看啊,为什么最后丢人的是我?
诚然,我给你说过,我的父母还算讲道理,他们并不会像有些恶毒的重男轻女的家庭,对着女儿非打即骂。
所以我一直认为,我妈妈说我丢人了,那我一定就是丢人了。”
“程小姐,这些,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宁哲忍不住问道。
虽然打断别人很没有礼貌,但是他却是对她们村的那些光棍做了那些事情并不感兴趣。
他只想快点听她说完,快点去给安安送小蛋糕。
“别急,我马上就会说到的。”程意清答道。
“后面还有一个光棍来我们家提过亲呢,说是让我嫁给他,他愿意出五百块钱。
还好,我父母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卖女儿的人,考虑到我才十三岁,所以他们把那个光棍打了出去。”
程意清像是没有感受到宁哲的不耐烦似的,依旧自顾自地说道。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挺单纯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确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