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这场闹剧终于在一顿美食中硝烟散尽了,陆永家和杨红霞的婚礼也完成了,几天后,又重新踏上了回京城的火车。
陆家人将小两口送到车站。
王巧萍拉着儿子儿媳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给他们的行李里塞了大包小包。
三叔陆永昌的腿也康复得差不多了,刚好京城文化馆里缺一个管理员,就让陆永昌去任职了。
这个工作相对简单,主要就是开展一些群众文化活动,一些业余文化团队建设,陆永昌干起来也不怎么费劲。
再加上有政府的补偿金,往后陆永昌也基本能衣食无忧了。
二叔、三叔都要走了,四叔当然也要跟上。
听说四叔在京城发展得并不好。
那个广告的确是让他领了一笔钱,但是并没有像那个导演说的那样从此以后就大红大紫,当上电视明星了。
相反,广告之后就是漫长的沉寂期。
听说,四叔已经有两个月没接到活了。
还好,京城里有二叔,能让他时不时地去蹭蹭饭,才叫王巧萍两口子稍微安心点。
事业发展得不好,行头倒是怪模怪样的。
四叔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戴着蛤蟆镜,穿着花衬衣、喇叭裤。
刚回来的时候,可叫村民们笑话了好几天呢。
陆永盛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么闹着没什么意思,没挣到钱反倒像个跳梁小丑似的,一直躲在屋里连人都不敢见。
他还以为陆闻祁一定要骂他呢。
谁料这一次,陆闻祁一反常态,绕过了他这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反倒是问起他在京城的吃穿住行,过得好不好。
临行的时候,还往他手上塞了几百块钱。
“出门在外,别太委屈了自己,该吃吃、该喝喝,没事给家里打个电话。
没给自己那么多的心里压力,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家里始终有你一口饭吃。”
不过最寻常的嘱托话,却叫陆永盛心头一酸。
“爸……”
他有些哽咽地喊出了声。
“哭啥啊?”
“走吧,走吧,再晚赶不上火车了。”陆闻祁拍了拍儿子的肩,转身往村子里走去。
安安跟在爷爷后面,她发现爷爷忽然多了好多白头啊,脊背也不如以前挺拔了。
她记得,她很小的时候,爷爷说话总是大着个嗓门,那个时候他是大队长,在村里颇有威信,村里的人还有几个叔叔都很怕他。
最近这几年,叔叔们都长大了,村里的年轻人也陆陆续续出去打工了,爷爷手上的话语权越来越小,早已经不复从前的威风了。
人的苍老好像就是一夜之间。
今年过年,二叔要和新媳妇去老丈人家,三叔要值班,四叔要忙工作。
这大概是安安出生以来,最冷清的一个新年了。
就连妈妈都到外地去参加研讨会了,要除夕夜才能回来。
安安也怕爷爷奶奶失落,一大早穿上漂漂亮亮的新衣服去找爷爷。
“爷爷你看,二婶给我买的,好不好看?”
陆闻祁自从几个儿子一走,便整天恹恹的。
倒也不是他想这样,就是,找不到事儿干。
几个儿子都孝顺啊,拿了不少钱给他,一遍遍重复,要少种地,多休息,还说到时候要回来检查。
少种就少种呗,陆闻祁倒是听话。
但是这人一闲下来,就成天打瞌睡。
队上的事情也少了,大冬天的,也没啥事做,王巧萍还能做做饭,给一家人洗洗缝缝呢,陆闻祁就整天窝在床上睡觉。
睡得恍恍惚惚。
听孙女问,才从床上爬起来,睁开一双蒙蒙的眼睛。
“好看,好看,我家孙女最好看了。”